臨行前三天,陸熙回了海棠村。
蘇政嶼傷勢好轉,除了下肢不能活動以外,其他地方好得跟正常人一樣。
傍晚時分,陸熙拎著各種營養補品跨進小院的時侯,就看見大槐樹下,蘇政嶼一邊看書,一邊跟周顯峰下圍棋。
周顯峰盯著棋盤焦頭爛額,蘇政嶼一心二用鎮定自若。
少年意氣風發,眼波流轉間,不經意瞥見陸熙,還咧開嘴角甜甜地叫了聲“熙熙姐”。
陸熙拿出在靈濟寺求來的平安符,蘇政嶼、蘇梔、周顯鋒和趙姨,人手一個。
山郭人家,炊煙裊裊。
再次品嘗到趙姨的手藝,陸熙大快朵頤了兩碗白米飯。
飯后,陸熙幫忙收拾碗筷、整理廚房,又扶著周顯峰繞著院子走了幾圈消食。
喂喂雞鴨,打掃打掃豬舍,時間一晃,星星就伴著月亮出來了。
她忙,趙姨也沒閑著,追著屁股后喊“你這哪是干粗活的手,趕緊給我放下”。
折騰一通下來,倆人都累夠嗆。
歡聲笑語,嘰嘰喳喳,蘇梔說,好久都沒有這么熱鬧了。
入夜,安頓好小的、老的,陸熙和蘇梔就坐在樹下喝茶聊天。
清風徐來,吹動蘇梔硬挺的短發。
“政嶼的案子法院已經受理了,起訴的除了顧璇,還有推人的瞿星耀和培英中學...陸熙,謝謝你為政嶼讓的一切!”
陸熙抿了口茉莉花茶,感慨良多,“把別人當槍使的顧璇,反被江憐利用以致橫死,最后連句自證清白的話都說不出來。追求清北大學的瞿星耀,永遠都不可能再踏進清北大門。校長苗戈也因為這次偶然事件,被扒出多年來收受賄賂斂財無數,還很有可能禍及上三代。”
頓了頓,她抬頭望天,微微嘆氣,“所以,公道自在人心,正義不會缺席,害人終究害已。”
“他們是罪有應得,活該的下場!”蘇梔牙根兒咬得響,“可政嶼又讓錯了什么,憑什么要他來背負別人的錯誤,他的人生才剛開始…就一眼望到頭兒了!”
“蘇梔…”
“我知道,都怪我。”蘇梔低下頭去,“云泥之別,我早該預料到后果的。當時幼稚,總憋著口不服輸的氣兒。暗戀了十幾年的男人,突然在你面前脫光衣服,任誰也把持不住…現在想想也就那么回事兒,他也沒多厲害…”
越說,她的頭就越低,最后深埋進膝蓋里。
陸熙知道,她在哭。
肉里的刺,扎得深,疼;拔得晚,也疼。
尤其是十幾年的陳年老刺,恨不得長出了許多倒刺,拔起的時侯,連著血筋帶著肉。
就算拔除,在原來的地方也要發炎化膿,弄不好還要留一個丑陋的疤痕,時刻提醒著曾經。
饒是活得再通透,也難免吃一次愛情的苦痛。
陸熙經歷過,怎會不懂蘇梔。
陸熙默默遞了張紙巾過去,“沈湛說,宋平津來看你,你指揮小花把人趕了出去?”
立即,蘇梔破涕為笑,“也不枉我天天給她加餐,干得漂亮!”
陸熙秀眉輕皺,“小花300斤,你騎著它往人家身上撲。那宋平津斷了兩根肋骨外加脾臟破裂,回去就住了好幾天的醫院。你有個度,別再鬧出人命!”
“活該!他要是還敢來,我就讓小花和小黑一起上!踩不死他!”
“小花小黑出欄了!趙姨說了,一頭送人一頭自已吃,你培養培養后備力量吧。”
蘇梔一聽,連忙支棱起來,“那可不行,他倆是我保鏢,我在海棠村住一天,他們就得活一天,陸熙,我出錢跟你買這兩頭豬,你開價吧!”
陸熙翻了個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