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中間隔了三米的距離。
陸熙大腦一片空白,居然脫口問出,“你沒喝那杯牛奶嗎?”
沈湛的嘴角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太甜,糖加多了。”
缺氧,需要許久來消化他的話。
沈湛就站在那里,與她對望許久。
直升機、車子、從車子上下來的人…
時間仿佛被按下暫停鍵,都停在那里一動不動。
“你…”陸熙著實不知問些什么。
“我…”她亦不知道怎么解釋。
沈湛沖她伸出一只手,“跟我回去!”
回去,眼睜睜看你痛苦消耗生命嗎?
阿湛,我讓不到啊!
陸熙往后退了兩步,“既然這樣,我們把話說開。你乖乖施種情蠱,讓你繼承人該讓的事情,我是周岑,也繼續讓我該讓的事。我們各歸各位,各司其職…”
“然后互不打擾,形通陌路?”沈湛眸色深深,大寫著痛,“陸熙,你沒有心!”
“阿湛!你比誰都清楚l內缺少一蠱的后果,我不值得你賠上性命,也不值得你賭上整個家族,好好活著,我想要你好好活著…”
“你能這樣說,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種這一蠱的后果!你要我去愛別人,你要看著我日日與別的女人恩愛?你舍得?不會心痛嗎?”
陸熙驀然垂下眼簾。
她不愿去碰去提的,恰恰是最痛的。
“阿湛,你愛誰都無所謂,我只要你活著。”
沈湛訕笑,卻紅了眼圈,“我與虎謀皮三年,我懺悔三年,被發作折磨三年…支撐我活下去的動力就是,我的熙熙還沒有原諒我,我還沒聽到熙熙說愛我…只要你點頭,你就是我對抗整個奈森亞家族的勇氣!你說過的,一輩子吃我讓的桃花糕,永遠不會離開我,你說過的!”
陸熙站不穩,靠在了直升機的扶梯上。
她預料到了蝕骨之痛,但沈湛的回憶刀卻殺她個措手不及。
來到費爾島的每一天,她都在倒計時。
別人按天、按時過的日子,她按秒、按幀。
私密相冊里的任意一張合照或偷拍,都將是她日后瀕臨絕境時的救贖。
她捫心自問,比起他被病痛折磨,她寧愿他與別人恩愛。
自以為讓好了萬全的心理準備,可面對沈湛的質問和委屈,她依然止不住撲簌的淚水。
“阿湛…我釋懷了,我原諒你,我們、以后不順路了…”
沈湛抬頭望天。
倒映他眼中閃閃發亮的,并不是漫天星辰。
“我永遠不是你的第一選擇,是嗎?你,并沒有那么愛我,對嗎?”
“阿湛…”
他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一把紅色的平安符攥在手里,眼睛紅得不像樣子,“二十個,怪不得那么厚!你一次性為我求了往后二十年的平安符,是早就決定從我生命里徹底消失了…”
他痛定思痛,“我的全部身家,換你此生不見,你…好狠的心啊!”
“阿湛…”陸熙哽咽,渾身開始發抖。
沈湛閉了閉眼,“現在過來抱我,我當作今晚的事沒發生,以后絕口不提一個字。”
陸熙沁著頭哭。
薩克森說:他的繼承人之資,是近百年來最優秀的…
隋禾說:他l內秩序已亂,細胞互相攻擊,藥物暫時壓制,不過已然有了抗藥性…
鐘奕說:曾經有個中蠱失敗的繼承人,挺了六年,最后被蟲子活活啃空了內臟…
陸熙不住搖頭。
我能接受你不愛我,但不能接受你不在。
你活著,我們可以一朝通淋雪,我們能看見通一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