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用幸福來得太突然這句話,來形容自己的喜悅。
但顯然,幸福這兩個字對于當下的蘇林來說,并不那么合適。
蘇林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方法來描述自己心中的感情,對于夫子,其實蘇林很陌生,又很熟悉。
夫子殿里面的每一名學子,都算是夫子的入門弟子。
但絕大多數夫子的弟子,終其一生都沒有面見夫子,甚至沒有聆聽夫子聲音的福緣。
他們所學習到的一切,都由夫子的席大弟子李牧塵來代為授業。
所以,當“我是你師傅”這句話出現在蘇林耳中時,蘇林幾乎要熱淚盈眶。
誰都需要一個歸屬感,蘇林也一樣,在社稷學府修煉了一年多,連師傅什么相貌都沒見過,那確實會讓人多少有些失落。
“請受徒兒一拜!”蘇林雙膝跪地,對著夫子連續磕了九個頭。
多少個****夜夜,多少次艱難坎坷,夫子這兩字一直都在默默的支撐著蘇林走下去。
是社稷學府改變了蘇林的命運,讓他從一個小家族備受冷落的少年,走上了一條光明大道。
是李牧塵傳達了夫子的敦敦教誨,讓蘇林心中始終記著正義這兩個字該怎么寫。
沒有夫子,就沒有蘇林的今天。
“好孩子,起來吧。”夫子笑容滿面,他微微揮手,以一陣清風將蘇林的雙腿托起。
蘇林站起來,激動的無以復加,幾次張口都沒能出聲音。
他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一個情況下,突然就與夫子相見。
也沒有想到夫子的相貌會如此的平凡,平凡到像是一個和藹的老爺爺。
但凡上位者都具有威嚴,那威嚴不是虛詞,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亦如殺人太多,身上會有殺意,即便不抽刀,也會讓人忌憚三分一樣。
可夫子身上,沒有那么多的光環籠罩,也沒有那樣的高不可攀。
蘇林很激動,以至于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點什么。
夫子慈祥的笑著:“這是你的識海,而你與我,都是識海中的一抹神識化身。”
“你所見到的我,并非我的真容,而是長久以來我在你心中的一個投影。”
“我很欣慰,作為一個不太合格的師傅,我能夠在你的識海中以如此面貌出現。”
蘇林張了張口,還是沒能說出什么。
夫子道:“蘇林,你和牧塵很像,都一樣沖動,一樣的熱血沸騰,你就像是牧塵年輕時的一個縮影,但又與他有所不同。”
“你們這樣的人,卻反而更難以被邪惡動搖了心智,你們會比其他人更堅定。”
“此次你在隔離城中的表現,我已經看到了,你是個好孩子,也是個好徒兒。”
“那是弟子應該做的。”蘇林終于在激動之中,勉強找到了一句自己“可以說”的話。
夫子欣慰點頭:“好孩子,你且稍等,有些話我現在需要問一個人。”
聽到這里,蘇林心中茫然。
“陽青,出來吧。”夫子道。
聞,青老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蘇林面前。
這一幕讓蘇林著實嚇了一跳,原來夫子已經知道了青老的存在,也就是說,夫子知道了生死金書就在自己身上!
生死金書乃是社稷學府的重寶,夫子會不會因為自己沒有將金書上交,而責備自己?
一時間,蘇林憂心忡忡。
但奇怪的是,夫子似乎對于青老就在自己身邊這件事,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意外,就像夫子早就知道了一樣。
而且,原來青老的真名叫做陽青。
蘇林一直稱呼生死金書的器靈為青老,那是因為青老總是穿著一身青色長袍,不料其真名當中果然有一個青字。
“見過夫子。”青老雙手合攏,對著夫子一拜。
“云崖……已經走了很久了吧!”夫子微微的嘆了一口氣,聽得出來,他語氣中有幾分唏噓。
云崖老人,生死金書與社稷劍的原主人,同樣也是青老的原主人。
蘇林曾經見過云崖老人的遺骨,也知道他是社稷學府的太上長老,大約相當于社稷學府的二號儒者吧。
青老在初次見到蘇林的時候提起過,希望蘇林能夠將云崖老人的遺骨和遺物送往社稷學府。
但是后來生了一些事,讓蘇林與青老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
不是蘇林霸占著這幾樣重寶不肯歸還,實在是他舍不得與青老分離。
但現在,事情出現了轉折點,如果夫子真要收走生死金書與社稷劍,那么蘇林也只能與青老揮手告別。
“走了很久了。”青老點頭,眼神中難以掩飾一份悲傷。
“也罷,也罷……”夫子搖了搖頭。
這時,蘇林硬著頭皮站出來,道:“師傅,云崖長老的遺骨,生死金書,社稷劍,都在我身上。”
“待我醒來之后,必定奉還學府。”
“但……”
夫子微微一笑:“它們現在已經是有主之物了,既然陽青認你做主,那這些都屬于你。”
聞,蘇林驚喜萬分:“那么說,我不用與青老分開了?”
夫子笑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