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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瀝川往事 > 第48章

            第48章

            三年過去了。

            我所工作的秋水翻譯社在一個商住樓的第二層。一共有十個正式員工,其余全是臨時合同制。我的工資只有在北京時的一半,據說,在昆明還算是高的。我在單位附近的一個小區租了一套公寓。一室一廳,挺大,房租不算太便宜,也不算太貴。

            瀝川回瑞士后,我決定把對他的愛心轉移到支持祖國的殘疾人和癌癥病人的事業上。每月一發工資,我捐五百塊給殘疾人基金會,五百塊給癌癥基金會,完全匿名。所以雖然我算是高收入,我的生活遠離奢侈,過得馬馬虎虎。翻譯社的福利遠遠不能與九通或者cgp相比,工作的強度卻不相上下。中午沒有免費的午餐。我有時吃盒飯,有時吃方便面,很少去餐館,盡量節省。

            大約是方便面吃太多了,加上工作忙碌、生活無規律,我的胃大出血過一次,住了十二天的醫院。小冬在醫學院讀博士,聞訊回來看我,照顧了我五天,被我趕回了廣東。

            我信守諾,從沒主動給瀝川打過電話。瀝川倒是偶爾會打電話給我,有時候是email,基本上兩三個月一次吧。過生日,他會寄巧克力餅干。逢年過節也會專程來電問候。總之,大家還是朋友。

            他不大談自己的情況,大約時好時壞。

            去瑞士后的第二年,瀝川終于找到了合適的配型,便立即去美國做了骨髓移植。結果弄出了一大堆并發癥,有整整七個月沒來電話。后來我問他情況如何,他說好些了,但不是很穩定。病了那么久,他已變得不怎么相信自己的身體。再好的時候都會突然壞下來。除了配合治療,也不能指望太多。

            瀝川就像我手中的一個氣球,哪怕已飛到云端,哪怕已遠得看不清顏色,輕輕一拽,還在那里。我和他之間,可以變得很冷,也可以變得很熱,也可以變得不冷不熱,但那一根線,永遠也扯不斷。

            偶爾他也會老調重彈:“你呢?moveon了沒有?有沒有新的男朋友?”

            我輕描淡寫地把問題擋回去:“既然答應了你moveon,自然會信守諾啦。你問那么多干什么?我才不會告訴你,給你快感呢。”

            愛這樣一個人,愛了十年。自己的心,被推下懸崖兩次。只想后半生平平靜靜,“愛”這個字,再也不要提了。

            單身挺好。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這一年的生日我是在醫院里度過的。小冬給我買了一個大蛋糕,我們吃了一小半,剩下的與病友們一起分了。

            說來好笑,小冬來醫院看我時,對我的現狀挺不滿意。第二天就出門買了幾件時尚的衣服送給我:“姐,你二十七歲就穿二十七歲的衣服,好不好?不要看上去好像三十七歲的樣子。還有,頭發也弄一下啦。不要是雞窩短發了,半男不女的。那個,煙也抽得太兇了,下個決心戒了吧。”

            這就是親人。親人很可愛,也很嘮叨。小冬還加上一條,霸道。自己窮得要命,還非要塞給我兩千塊錢。做的粥巨難吃,我還得強笑著吃了。住了五天,我只想他快點走。

            出了院回家,收到瀝川的一大堆留。

            有一條說:“小秋,生日快樂!給你寄了禮物,收到了嗎?希望你喜歡。”

            又有一條說:“小秋,你出差了?為什么一連七天沒人接電話?連email也不回?”

            我的留機只能錄二十條留,一下子全占滿了。

            畢竟是病人,還是沉不住氣啊。我苦笑著把留全刪掉了。

            出院之后的第一天我就去上了班。我在英文部,工作非常積極。翻譯社的很多工作都是計件的,譯得越多,年終獎也越多,所以我努力掙錢。

            忙了一整天,我騎自行車回家。外面下著雨,樓道里很黑,我看見里面有個人,靜靜地站在那里,身影十分熟悉。

            “hi,小秋。”

            我嚇了一跳,拍了拍手,聲控燈亮了,打量他。

            瀝川還是那么迷人。下巴刮得光光的,有點瘦,不過比離開昆明時要結實得多,氣色也好得多。他拄著雙拐,身邊放著一個中號的行李箱。

            我呆呆地看著他,似真似幻,覺得大腦有點木。他向我笑了笑,我又有點迷失。

            瀝川離開我后,我的生活過得很亂,而且,似乎退回到了原始狀態。

            見我一直愣著不說話,瀝川說:“對不起,事先沒通知你。我找不到你,以為你出了事,打電話到翻譯社,他們說你胃出血住院了。”

            “哦。已經好了。”我說。

            “什么時候出的院?”

            “昨天。”

            “出了院你就上班?上一整天?”

            “嗯。”

            雨衣還在滴滴噠噠地往下落水。

            “把雨衣脫了吧。”他輕聲地說,接著便幫我把雨衣從頭頂揭了下來。

            聲控的燈又黑了,我不得不跺跺腳。

            我的樣子有些狼狽,頭發剪得很短,亂蓬蓬的。瀝川凝視著我,說:“怎么,不打算請我進去嗎?”

            “當然,”我說,“等等,我得先找鑰匙。”

            鑰匙放在挎包里,怎么摸也摸不著。心一煩,我蹲在地上,將小包一倒,倒出一大堆零碎:錢包、硬幣、口紅、潤唇膏、餐巾紙、小紙條、衛生巾、半包話梅、口香糖、半包煙、打火機、小鏡子、一瓶礦泉水、兩只圓珠筆、一只鉛筆、手機……剛要找,燈又黑了。這回是瀝川拍手,把燈弄亮。

            找到鑰匙開了門,我打開客廳的燈。

            “請進。”

            瀝川拖著行李箱進來,站在房子的正中間,四下一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是這樣,我的房間基本上是一兩個月才收拾一次。地上、桌上、書架上,有很多的灰塵。為了防止被人立即看出來,我一般都買灰色的家具。沙發上攤著幾件臟衣服、地板好久沒拖了,有幾只不成對的拖鞋,還有一只臟襪子。

            我用手往沙發上一扒,將臟衣服扒到兩邊,留出一個空檔,對瀝川說:“請坐。”

            瀝川沒有坐。我突然想起瀝川以前說過,他的骨癌若是復發,很可能會被再次截肢,不禁問道:“瀝川,你的這條腿……是真的嗎?”

            他搖搖頭:“不是真的。”

            “還剩下多少?”我大驚失色,連忙跑過去摸。

            “開你的玩笑啦。”他摸摸我的頭,“當然是真的。我還沒那么倒霉吧。”

            我松了一口氣,頹然坐倒在地板上。

            “小秋,屋子太亂了,我得替你收拾收拾。拖把在哪里?抹布在哪里?”他一把拉起我,讓我到沙發上坐下來。

            “廚房。”

            他進了廚房,又迅速退了出來,差點尖叫:“小秋,廚房里有蟑螂。”

            “你怕呀?”

            “有殺蟲劑嗎?”

            “沒。”

            然后我就聽見辟辟啪啪的聲音:“那就只好用人工了。”

            瀝川在德語區長大,生活習慣里有很強的德國作派,極愛整潔。他整理客廳,花掉一個小時,用軟布擦掉了每個角落的灰塵。地板拖了三趟,我怕他滑倒,要幫忙,他不讓。衣服分類扔進兩個洗衣籃。

            他拿拖把時,從里面爬出兩只蟑螂。被他用手杖拍死了。

            “那我干什么?”

            他扔給我一個遙控器:“看電視。”

            他去收拾廚房,洗了我吃早飯忘記涮的碗。廚房雖然小,可是比較臟,他花了兩個小時才弄得徹底干凈了。

            “小秋,每次炒完菜,鍋底也要洗,不然就是黑的。”

            我昏,鍋底從來就是黑的,人家還要鍋灰呢。懶得和他理論,反正他也住不了幾天,一切還會還原的。就胡亂地答應:“好的好的。”

            過了好久還沒見他從廚房里出來,我問:“你干嘛呢?這么久還不出來?”

            “洗瓷磚,瓷磚不夠白。”

            “這可是苦活,不過造福人類,您慢慢干。”

            他用刀子刮、鋼刷刷。累得慘慘的。

            最后,好像干完了,他又問:“你吃飯了嗎?”

            “沒吃,你呢?”

            “也沒有。我在外面等了你好久。”

            “哦。那你訂了賓館了嗎?”

            “能住這兒嗎?”

            “什么?”我跳起來了,沖到廚房對他吼,“王瀝川,我的地方,你想來就來、想住就住啊!”

            “干嘛這樣兇嘛?”他說:“我問你,上次你去蘇黎世,我讓你住哪兒了?禮尚往來,對不對?我沒有別的意思,你的病還沒好,我來這里,只是想照顧你一段時間。”

            “關你什么事?我讓你照顧了嗎?”我繼續大呼小叫,“我的病早好了!”

            “犯得著生那么大的氣嗎?”他按住我的肩,“瞧你,還說病好了。一動氣,臉都白了,一點顏色都沒了。坐下來,坐下來。”

            我氣乎乎地坐下來,他繼續說:“以前都是你照顧我。上次你骨折,那個博士天天守著你,也沒輪到我。這回總該有我一份了吧?”

            不提骨折倒罷了,一提這個我更來氣:“你怎么知道我沒別的男人?”

            他怔了怔,知道是詐,又笑了:“給翻譯社打電話,是你的同事接的。她說你挺困難的,到現在也沒一個男朋友。病了沒人照顧你。你弟弟來了幾天就走了。”

            我氣憤地說:“鬧心,是誰這么八卦呀?這人怎么什么都告訴你呀?”

            坦白地說,我沒料到我會這么快就步入剩女的行列。翻譯社里除了老總之外是清一色的年輕人,大家都叫我“秋姐”。聽起來像是對業務尖子的一種尊稱,我老覺得背后有點嘲諷的意味。其實我來昆明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逃避艾松。他從加州回來,給我打過好多次電話。還謊稱開會,親自到昆明來看我。見我長期不積極、不表態,這才沒有了下文。

            “我說我是你在海外的叔叔。你父母雙亡,所以我是你重要的長輩。何況,衛生間里的半盒安全套還是蘇黎世的牌子。都過三年了,你也不扔了。”

            “我留著當橡膠手套用。洗臟東西的時候,一只手指戴一只。”

            他大笑,咣當一聲,打破了一個杯子。

            “oops!”

            做完了客廳和廚房的清潔,屋子的干凈程度已可以與五星級賓館媲美了。

            中午太忙了,我沒來得及吃飯,等到覺得餓時,已經是四點鐘了。我跑到翻譯社對面那條街上,買了一份盒飯吃了。好菜都給人家挑完了,就剩下豬耳朵雞塊什么的,我狼吞虎咽地吃了,到現在還燒心。

            衛生間是屋子里最干凈的地方,因為我個人在這方面也比較挑剔。瀝川在里面只清理不到十分鐘。他出來問我:“冰箱里有菜嗎?我餓了,要做飯了。”

            “沒菜。有方便面,各種牌子的。韓國味道的都有。”

            他剛要接話,忽然聽見敲門聲。

            我們一起打開門,是對門家的關奶奶。關奶奶六十多歲吧,和兒子孫女住在一起。我們鄰居關系挺好。她手里提著一個大碗,看見瀝川,有點吃驚。

            “關奶奶!”

            “哎小秋,住院剛回來啊?”

            “是啊。”

            “聽說是胃出血,沒事了吧?”

            “沒事了,謝謝您還惦記著。”

            “胃不好得養著,別亂吃東西。你們年輕人就知道工作,不注意身體哪行啊。我給你熬了一碗肉粥,里面有打碎了的青菜,你先吃幾天粥,等胃好些了再吃米飯。呃——這位是?”

            我不知道應當怎么介紹瀝川,就說:“嗯……這位大哥姓王,是我請的鐘點工。來幫我做清潔的。”

            “哦哦,王同志,麻煩你啦。”

            我們寒暄了幾句,我接過粥,謝過,回到屋里,分了瀝川一碗,一下子就喝光了。

            奶奶的粥真香啊。

            瀝川看著我享受的樣子,苦笑著問:“你是不是老是蹭對面人家的飯吃?”

            “嗯……給她孫女輔導過幾次英文,次數不多。遠遠比不上蹭飯的次數。”

            吃完了,瀝川去洗碗,我傻傻地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無厘頭的綜藝節目,看得我直打呵欠。

            我覺得,這么些年后再見瀝川,我沒有激動、沒有興奮,已經木訥了。

            “我幫你洗個澡吧。”瀝川說。

            我被他帶進浴室,我看著他,嘆了一口氣,說:“浴缸里很滑,你小心點。”

            “那你扶著我。”

            我用手輕輕地圈住了他,將頭貼在他的胸口上。他仍著戴著我送給他的那個辟邪,玉色更加潤澤。我將辟邪咬在口里,咸的。

            瀝川仔細地替我洗頭發,洗了一遍又一遍,又替我洗耳朵背后。

            “有多少天沒洗了?”他問我。

            “不記得了。”我繼續打呵欠。

            “累了?”

            “嗯。”

            “早點睡吧。”

            我們來到臥室,被子沒疊,還是早上起來時的樣子。瀝川坐上去,很快就把我拉出來:“床上不干凈。”

            “不會吧,昨天還收拾了的。”

            “上面有餅干屑和土豆片。”

            他去找床單。

            “要不把被套和枕套也全換了吧。”我指給他地方。

            真是公子哥兒,怎么這么難伺候啊。

            他果然全部換了一套白白的床單,這下干凈了。

            我鉆到被子里,瀝川緊緊地抱著我,吻我的臉。我呆滯地看著他,不為所動。

            過了一會兒,我說:“瀝川,我要睡了。”

            他溫柔地撫摸著我,輕輕地說:“小秋……你不會連這個也不會了吧?”

            “不會了。跟著你這么些年,我的智商變得跟果蠅一樣了。”

            夜半,瀝川在我懷里哭了,說:“對不起,小秋,我錯了。我耽誤你太多年了。”

            翌日醒來,瀝川已經起床了。他去買了早飯。

            他說他自己得過一會兒才能吃東西。他仍然要吃那個增強骨質的藥。

            我八點半上班,他一直送我到單位的門口,然后,交給我一個小包,里面有幾個盒子:“你的lunch。”

            我接過來,問:“冰箱里沒有菜,你怎么做的?”

            “菜市很早就開門了,我出去買了菜,還問了隔壁的奶奶怎么做那個粥。希望你喜歡。”

            “謝謝哦。”

            我去上班,瀝川回家,他說他要繼續做清潔。我有點想問他究竟會在這里待多久,不過,瀝川一向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問也是白問,也就不問了。

            中午瀝川打電話來問我:“lunch吃了嗎?”

            “吃了,早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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