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舒眉間不由蹙了起來。
燭尤朝他走近,池邊周圍的霧氣也跟著蕩了一蕩,裴云舒整個人快要埋在水中,看他快要走到池邊,就伸出了手在整個池邊劃出了一道結界。
“不用你來,”青越劍飛身過來,擋在燭尤身前,“你先出去。”
結界泛起一層層青色的波紋,燭尤被擋在結界之外,他俊眉皺起,“云舒師兄,師弟只是想要為你凈凈背。”
他伸出一根指尖,輕輕去碰結界,只見結界如水般波動幾下,下一刻就在空中消散了。
但下一瞬,青越劍就出了劍鞘,朝著燭尤襲了過來。
頂著一張云椒面容的燭尤輕輕一躲,正要往池中看去,可有水突然成了四面圍墻,將他困在一方小小空間里。
裴云舒系上腰帶,他眉目肅然,握住飛過來的青越劍,走近被困住的燭尤面前。
就算被困著,站在里面的人也不慌不忙,只一雙黑眸貪婪地看著裴云舒,那眼神好似許久未曾見過裴云舒一般,恨不得一口氣將裴云舒看了個夠。
發上還垂著水,背后被浸濕了一片,但裴云舒現下不敢分神,他狐疑地看著被困住的燭尤,“云椒師弟?”
云椒看了看四周水墻,他嘆了口氣,“師兄,這是何意?”
這是在同他玩鬧,還是確實是其他的人?
裴云舒目光一點點從燭尤身上劃過,三天峰上若是沒有師祖的同意,那是誰也進不來的。燭尤、百里戈同花月,都是他親自帶上山的,自然是沒有問題,可若是其他人,沒有山上人的帶領,應當怎么也進不到三天峰里來。
若不是燭尤,還會是誰?
百里戈?師祖?
可既不像百里戈,也不像是師祖。
裴云舒越看便越覺得迷糊,他將青越劍別在身后,卻并不放過他,“深更半夜,師弟來我來我房中作甚?”
他發上還滴著水露,一些被衣衫吸去,一些便滴落在了地上,燭尤看著他,眼中有東西浮起,但又很快沉下。
“師兄,”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委屈起來,“師弟醒來后第一件事,就是來找你。”
裴云舒眉心一跳,他裹著水汽出手,劍端對準了這人胸口,冷聲道:“你究竟是誰?”
燭尤表情卻沒有變,他困惑不解地看著裴云舒,這目光,卻又有些像燭尤了。
困在燭尤四周的水流“嘩”的傾瀉,裴云舒猝不及防,只能布下一層結界去擋落在身上的水,水流灑了滿地,燭尤站在水流之間,全身已被打濕。
燭尤好像并不在意,他眼睛微瞇,身形一閃,裴云舒下一刻已經被他抵在了雕花木刻的門上。
門狠狠地響了一聲。
“師兄,師兄……云舒師兄。”
背部抵著木門,裝都不需要裝,裴云舒已經徹底冷下了臉。
他手中的法術一個個往這人身上拋去,這人也硬生生都受了,只是他沒有燭尤的防御能力,身上四處已經留下了鮮血,只有攥著裴云舒手腕的手,還是力氣大得嚇人。
這人執著的一聲聲喚著裴云舒,聲音從冷靜變得痛苦,又從痛苦逐漸回歸冷靜,裴云舒無聲念著劍訣,青越劍已經在身后緩緩飛起。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頸上,這人忽然開口:“師兄,你是想殺了我嗎?”
青越劍速度不減,銳器刺入肉體,劍端從他的肩部穿過,殷紅的血有一半染到了裴云舒的身上。
此人悶哼一聲,他抬眸同裴云舒對視,眼中閃過萬千東西,最后伸出舌尖,舔去裴云舒臉側濺上的一滴血珠。
“師兄,我會快點醒來,早點來看你的。”
口氣委屈,“答應師弟,不要和其他人走得過近,好不好?”
裴云舒靜靜看著他,青越劍抽出,正要再襲一擊,眼前的人已經消失了。
四周沒有一絲靈氣波動,只剩下滿地的狼藉和染身的血跡。裴云舒握住本命劍,快步走出了房間。
外側的百里戈和燭尤正一人捧著一本書在看,他們神情認真,像是凡間做了百年學問的老學究。
裴云舒快步上前,不待和燭尤解釋就扯開了他的衣衫。
左肩露出,什么傷痕都沒有。
燭尤抬眸看著他,又垂眼看了眼手中的春宮圖,眼中發亮,他拽下自己的腰帶,外衫就瞬間落在了地上,他還要接著脫衣,裴云舒連忙按住了他的手,“不用脫!”
裴云舒這時才反應過來,他強扒人家衣衫的舉動,就像是一個流氓強盜。
燭尤衣衫松松垮垮,肩膀露出半個肩頭,聞看著他,好似行事到一半才發現被騙了的良家好兒郎。
裴云舒羞得滿目羞愧,燭尤握著他的手,把他抱坐在腿上,手輕輕撫在裴云舒的發上,濕發轉眼就干了。
“好香,”燭尤鼻端一嗅,他手指劃過裴云舒身上染血的地方,染上一點紅后細細一聞,“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