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山上的木寨里,一群男人正圍在大堂中間的火堆取暖,個個暈暈欲睡的。
直到門外有兩人快步走進來,這才驚醒一些人。
“大哥!”
聽見下首傳來的問安,坐在眾人上首的男人這才懶洋洋的睜開眼,“回來啦……打探的怎么樣啊?”
此人赫然就是牛角山上的大當家——胡彪。
他橫躺在一張虎皮大椅上,一身肌肉很是健壯,面色黢黑,留著短須,頭戴布巾,不怒自威。
不等張大跛子開口,他旁邊的長臉男人率先開口罵,“大哥你是沒見著啊!這張大跛子不安好心!他說的城外那戶人家,分明是個硬碴子啊!”
“嗯?”
胡彪意味不明的發出一聲鼻音。
張大跛子心中一顫,趕忙解釋,“不、不是,大哥!根本沒他說的那么難啃。”
長臉男子拔高了音量,故作夸張的表情。
“百來個強壯大漢做護衛啊,要我看那也不是一般百姓,普通人家誰招這么多護院?!”
“你個不動腦子的!那堡里分明就是小孩居多!”張大跛子氣急。
“放屁!誰家招一群娃娃當護院?”
“怎么沒有?我親眼見著他們訓練!”
“你說有就有?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我怎么就……”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吵的不可開交。
還欲再說,便見一個空了的酒碗狠狠的砸在他們腳下,頭頂傳來男人的怒吼,“吵夠了沒有?!”
“再吵吵,把你倆都宰了喂全寨的兄弟!正好大家伙餓的沒力氣。”
兩人俱是嚇的一寂。
他們心里清楚,男人做得出這樣的事兒,每年冬天他們實在餓的活不下去的時候,寨里總會少幾個弟兄。
“好了,張大跛子你先說。”
見終于安靜了,胡彪身體坐正,靠在椅背上,笑的像一只吃人的惡虎,“這次找的肥羊不滿意,等會就拿你開刀。”
對上那吃人的目光,張大跛子嚇的心肝一顫,壓根也不敢去看周圍那些人垂涎的眼神,把知道的都倒了出來。
“那戶人家姓蕭,幾年前搬來潯郡,家中不知做什么的,看著挺富裕,不見父母長輩,只有三個孩子當家。”
看眾人視線被自己的話吸引,張大跛子這才吞了吞口水,繼續說道,“在此地也沒有親戚,更沒什么勢力,要下手很容易!”
“孩子當家?”胡彪不信,拿眼角撇他,“別是什么大家族中的子弟來城外閑住吧?”
要真是這樣,他可不敢動。
自己這一山寨的人不怕城中官兵,就怕一不小心招惹了那些世族貴人,那才是讓人吃不了兜著走。
清楚他在擔心什么,張大跛子趕緊道,“大哥放心,肯定不是!我觀察好幾個月了,也四下探聽過。那不是什么貴人!”
小娃娃坐擁城外那么大個塢堡,日子過得多讓人艷羨啊,關鍵是沒什么依靠,好下手,這讓胡彪很是眼饞。
他搓動著膝蓋上的手,臉上帶著遲疑。
張大跛子再添一把火,“兩個男娃一個女娃。最大的也才十幾歲,干不了什么。小的在青山書院求學,每次往來都只帶兩三個人隨行,好下手的很!”
他慢慢往前走近,聲音里帶著蠱惑,“那小的今天剛回塢堡,過兩日必會回書院,我們可以在路上先把他綁了,再威脅大的要錢要糧,最后……一舉攻占塢堡!”
張大跛子作了個手起刀落的動作,目光發狠,沒法子,大當家要是不動他們,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也怪不得他心狠了!
整個大堂安靜一片,只剩柴火燒的“噼哩啪啦”的聲音。
半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
胡彪猛一拍身前之人的肩膀,直接把人按趴在地,而后暴出一陣大笑來。
“好!就干這一票!”
他站起身往階下走去。
張大跛子疼的齜牙咧嘴,見他又回頭看向自己,立馬換了個笑臉兒。
“要是成了,當記你張大跛子首功!”胡彪大方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