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奚和忍不住問,先是一個蕭玖引起他注意,如今再是公孫勝,一個比一個危險。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畢竟公孫氏在齊國的權勢確實太甚,可現在畢竟無證據證明人家心存反心,直接就懷疑上人家,也有些太過了。
周武桓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道,“就算真有這一天,那也是將來之事,與今日發生的毫無關系。”
他說道:“公孫勝前不久才為我齊國贏回了顏面,當是我齊國好兒郎,老師人前不可如此說他。”
可魏奚和又怎可能對外人這么說呢,特別是針對公孫氏少主的話,說了只會徒惹麻煩。
他不傻,只是面對周武桓,他才會選擇打開心扉,坦誠相待而已。
眼看魏奚和的情緒低落,周武桓有意轉移話題,“我記得,燕來君是還有一個兒子是吧?”
“是。”
周武桓心地赤誠,不愿過度揣測他人心思,魏奚和無奈,又沒有辦法,只得配合周武桓轉移話題的行為,解釋道,“還有一庶子,名張過,字不知,是京都有名的浪子。”
頓了頓,語氣放緩,似是遲疑,似思考,“但聞此人亦登上了瓊英臺,想來是有些本事,也不算全是個一事無成的小兒,可稱得上一句怪才。”
畢竟可登瓊蕭英臺者,自身學識那是不用說的,定是過人。
可登上瓊英臺,卻能稱一句人杰。
“他亦未曾入朝,他又選了誰?”
“不知。”
比起他嫡兄張懷玉的高調來,他連夜跑下瓊英臺都不知道是被何人所請,更惹人稀奇。
眼見周武桓面帶思索的模樣,魏奚和心思轉了轉,猜,“殿下對他感興趣?”
雖同在京都這么多年,但一貫潔身自好又端方雅正的周武桓,平素根本沒有與張不知產生交集的機會,他也不禁有些好奇起這個他老師口中的怪才,到底能有多怪?
見周武桓沒否認,似是真的對張不知產生了好奇,魏奚和勸道,“比起張不知,殿下不如考慮考慮能否將他嫡兄張懷玉收入麾下。”
“張懷玉……本殿是見過的。”
略顯躊躇,他也想將此等人才收為已用,奈何對方似乎不愿為他所用,既是如此,何必強求。
聽出周武桓話里的意思,魏奚和還想說什么,卻見周武桓神色平靜的拱手行禮。
看意思是要回去。
魏奚和多問了一句,“怎么這就要走?”
周武桓笑了笑,眉眼柔和,眼中盡是慈父的溫柔,“景兒到了開蒙的年紀了,回去,多教他讀些書。”
魏奚和知道,他口中的景兒也就是是周武桓的長子,如今都七歲了才正式開蒙讀書,算是讀書遲的。
說到底,還是因前幾年齊王打壓的太狠,周武桓被幽禁,留下廢太子府一干女眷整日提心吊膽,只敢小心翼翼躲著過活,絲毫不敢惹人注意。
說起這事兒,倒是自己忽略大意了,魏奚和擺了擺手,也不再留他,“你去吧。”
周武桓剛點頭,正要走,忽聽他老師乍然問道,“你從問圣學宮回來,是見到那人了?”
不然以周武桓的固執,他怎么這么容易就回來了,魏奚和也是才反應過來這一茬兒。
聽到發問,周武桓不禁怔了怔。
看他這反應,魏奚和知道自己大概率猜中了,有瞬間的驚奇,后嚴肅以問,“那人是誰?你可曾問清楚對方身份?”
當初齊王以上卿之位請他他不來,如今周武桓不過才等了幾日,這春秋看客倒是舍得現身了。
不過讓魏奚和真正在意的,還是此人能不能為周武桓所用罷了。
周武桓亦猜到他老師的心思,輕輕的搖了搖頭,口氣平淡,“與他淺談了幾句,倒是不曾弄明白對方身份。”
原來如此……
沒有懷疑,魏奚和想了想,后又問,“那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什么樣的人?
周武桓先是一怔,不禁笑了笑,回答:“大概……是一個就算他出現在眾人眼前,也絕對叫人不會猜到他身份的人吧。”
嗯?
魏奚和半驚半疑,這邊,周武桓說完便拱手告辭了。
“弟子告退。”
他沒讓任何人知道他昨夜見過春秋看客的事,但對他老師,他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從魏奚和府中出來,周武桓望了眼湛藍而廣闊的天空,一望無際,不見一絲浮云。
周武桓知道,他恐怕永遠也走不出這片屬于王都的天空,從生至死,都將留在這個地方。
他從沒對他老師說過的是,有時,他真不想當這個太子……
甚至,時常會羨慕起一只鳥兒的生活。
……
而另一邊,剛參加完千秋試回到驛館的蕭玖,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青溪先生叫過去。
前來叫他的是樂施,對方緊張的板著一張臉,小心翼翼的詢問,“小師弟,你怎么惹老師生氣了?”
蕭玖從他的話中聽出關鍵信息,這才想起自己一直忽略了的問題。
他好像……曾經答應他老師要拿魁首來著,結果,在第三試的時候,沒忍住,由于太過赤誠連瓊英臺都上不去,不光如此,現在想想,恐怕青溪先生還要追究他說的那些辭不當的話的責任。
蕭玖:……
一路上他都沒理會樂施什么,直到踏進青溪先生房中,后者果然正端坐在那里,一副等著他來算賬的模樣。
“來了……”
青溪先生見蕭玖進來,聲音平靜的說道,又看向一旁的樂施,后者立馬識實務的退出門外,保證絕不打擾他老師訓弟子。
“說說,你是哪家弟子?”
果然,開口第一句就是指向蕭玖昨日說的那話。
蕭玖無奈,額上不覺冒出一滴冷汗,倍感艱辛,“老師這不是明知故問?”
“是嗎?我還以為你要答一句,你是百家弟子呢。”青溪先生半闔著眼皮,聲音不咸不淡,像是故意在說反話懟蕭玖。
蕭玖無,不知這話該如何接,干巴巴的道了句,“老師說的哪里話,我師從您,當然是儒家弟子。”
青溪先生雖然沒說話,然臉上露出了一抹笑,那笑像極了嘲諷的冷笑,仿佛在說,你看我信不信你的鬼話?
按過往的經驗,這個時候不說話是最好的消火方式。
于是,蕭玖呆站著,進門兒起就保持著同一個站姿,好似一個木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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