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的出來,其實方甜并不想讓我離開,只不過她做了金玉堂的總堂,自然知道一個人行事并不能完全憑自己意愿,最后還是答應我離開。
臨行之前,金玉堂大排筵宴,一個是慶祝這次有驚無險,擊退乾坤道,守住了基業,二來也是給我踐行。
我的思緒起伏,一旦離開了金玉堂,就意味著自己又要獨自一人踏上漫漫旅途。我心里琢磨著,乾坤道在金玉堂這邊碰了釘子,或許,接下來就要找青衣樓的麻煩,他們彼此之間本身就有深仇大恨。
這次前往桐川,可能又會是一番波折之旅。
一場酒宴結束,我好好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便動身上路,方甜送我送出去很遠,一直到了城外十多里的地方,還是不肯回去。
“回去吧,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對她說道:“我這一走,又不是不回來了。”
“你走了,我總覺得空蕩蕩的。”方甜低下頭,面容之間略有幾分傷感。
人就是這樣,相見歡,離別恨,每次相見之時,也意味著離別已經不遠。
就在這一刻,我心里,似乎感覺到了一絲疲憊。這樣的日子,連著過了這么久,沒有片刻的安寧,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奔波什么。
可能就和假師傅當時和我說的一樣,人的命數,天生注定,自己要走什么樣的路,都是上天安排好的。
我轉身離開,一直走了很遠,從大車的車窗探出頭,依然能看到方甜站在原地,久久不愿離去。
這一路上,我走的很小心,一邊走,一邊不斷在大車上觀察。現在的天氣轉暖,河灘的人也漸漸多了,淘沙打魚行船走水的船家,在河面上絡繹不絕,來往的客商也成群結隊。
其中肯定也夾雜著一些江湖人,不過,沒有什么要緊的大人物,總的來說,還是風平浪靜的。
我很順利的來到了桐川,在進入桐川之前,我又戴上了一張面具。許久不來,古城如昔,順著人流進入城中,我慢慢的走,慢慢的看,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城中的梨園戲臺。
戲臺看起來還是老樣子,沒有什么異樣,偶爾還能見到青衣樓的人在戲臺出入,只不過我沒發現方曉荷還有十一娘這些人。
等我轉過身,朝四周望去的時候,心里微微吃了一驚,因為我看到在戲臺斜對面一片低矮的墻角處,那個當時跟著老乞丐救援過我的行船老人,竟然靠著墻角,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天氣暖和的時候,城里的一些叫花子就會成群結隊的在墻根曬太陽。行船老人混在一堆乞丐之間,毫不起眼,如果不是我以前見過他,可能就要疏漏過去。
我不知道行船老人怎么還滯留在這兒,左右環視一眼,覺得沒人發現我,就緩步走了過去。
我一直走到行船老人身邊,蹲了下來,行船老人雙手抄在袖子里,瞇著眼睛看了看我。
“老伯。”
“嗯?”行船老人肯定認不出我,但是,我就開口喊了他一聲,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了。
“老伯,是我。”
“我聽得出來。”行船老人很顯然分辨出了我的聲音,扶著墻壁坐起來,朝周圍看了看,說道:“你總算是來了。”
聽著行船老人的意思,好像一直在這里等我。當初我托付他,在梨園戲臺這邊等青蘿,然后給青蘿帶句話。期間我還托人到這邊詢問過,老人一直沒有等來青蘿。
時間過去這么久了,我真的沒想到,行船老人一諾千金,居然還在這里等候。
“老伯,咱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這時候恰好到了午飯時分,我以前在桐川這邊住了好久,對這里很熟,帶著行船老人一起來到一個小飯館,進了包間,要酒要菜,坐下吃飯。行船老人倒是不客氣,一塊喝了幾杯酒,這才拉開了話匣子。
“老伯,這么長時間了,我以為你已經走了,聽您的意思,是專程在這里等我的?”
“受你所托,再加上啊,從上次到現在,一直都在養傷,也行不了船了,就在這邊閑等著。”行船老人笑道:“你別說,每天這樣什么都不做,曬曬太陽,跟那些老哥們聊聊天吹吹牛,過的優哉游哉的。”
“老伯,你等著我,是有什么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