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訓練結束,大家返回教室上課。
下晚自習后,體育館里舞蹈培訓室的燈光仍舊照亮,蕭玉獨自在練習白天的舞步。她舞蹈基礎薄弱,筋骨硬,身姿達不到老師要求的柔美。
然而她不服輸,借用老師培訓室的鑰匙,在寢室熄燈前的一個小時繼續排練。少女的汗水潤濕后背,上衣緊貼腰線,高扎的丸子頭旁散落的碎發全貼上額頭兩邊,她喘著粗氣,拉伸腿部時能清晰聽見咔咯的抗議聲,卻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疼痛的反應,柔和的輪廓上雜糅著誓不罷休的剛毅。
喬奈到場,看見蕭玉所站的地板附近已有一片汗漬。
她晚上來這里練習純屬無奈,白天跳探戈的時候,孟殷手腳故意為難她,貼身舞的基本動作他跳得露骨便算了,面對她的質疑,孟殷認真回她一句:
“這是藝術。”
喬奈一口血憋心里不知該吐還是不吐。舞步自然沒有深刻印在腦海里。
她提著保溫水壺進來,蕭玉舞步未停,喬奈把水壺放一邊,然后做熱身運動。
練過芭蕾舞的原因,她的身體柔軟,可以輕松做高難度的劈叉,包括抬腳比過頭頂。
換上運動服的喬奈用這個動作熱身,鏡子里映出的她的動作,蕭玉看見了,停下道:“你有學過是嗎?”
這是整天以來蕭玉第一次和她搭話,喬奈保持獨立的姿勢,承認:“是又怎樣。”
“難怪老師會選上你。”對方明顯不認可她。
喬奈做完熱身,又聽蕭玉道:“三天后確認哪一組領舞,你本來會舞蹈,搭檔又是孟殷,說不定老師將直接把領舞的資格給你們。”
原來這就是白天蕭玉和自己搶孟殷的原因,喬奈警惕地看著她,不知她又搞什么名堂。
“確實公平很難創造,”蕭玉伸手做出邀請,“我們要不今晚合跳一次,即便最后你成為領舞,可至少今晚我想贏過你。”
喬奈不置可否,只學過一天的人提出和她比試,是說明她高傲還是另有原因。
“你怕什么?”蕭玉走近她,“一起練習難道不好?”
她說著不管喬奈是否反對,直接抓住喬奈的走,摟腰,一氣呵成,用譏諷的眼神看著喬奈。
既然要比,那就比吧,喬奈回握她的手掌,抬腿做出起步。
雙腳時而前進時而后退,兩人因為汗水而濕噠噠裹緊身體的衣服,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發熱的體溫和跳動的心臟。
前奏完成,喬奈微喘,蕭玉已是大口呼吸著,她仍沒有松開喬奈,看著喬奈明亮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縮小的面孔,她含著沒有感情的笑意道:“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
喬奈等著她說下去。
“你說我要是把你的腳給扭傷讓你無法參加練習怎么樣?”她說完,狠狠握緊喬奈的手。
喬奈雙手一時抽不出,抬腳踢向她膝蓋,被蕭玉偏腿躲開,對方用力推開她,冷哼:“膽小鬼。”
“你口口聲聲說公平,”喬奈站穩,冷聲回:“那我的所有努力在你眼里算什么?”
她憑什么不能進一中,憑什么不能領舞。
到底誰是膽小鬼。
蕭玉去拿丟在一邊的外套,沒有轉身,她背對燈光:“沒什么,單純看你不順眼。”
喬奈呼吸一窒,心底顫抖的種子緩慢滋生出第二片綠葉,她聲音微顫:“是這樣嗎。”
僅僅只是這個理由啊。
她將頭發綁高,蕭玉已經離開。
空蕩蕩的練舞室只有她一個人,對著鏡子里孤零零的自己,喬奈想起無數個類似于這樣安靜的夜晚,她的勤學苦讀,她對舞蹈的反復操練,落旁人眼里只有一句看她不順眼便要摧毀這一切。
摧毀?絕不可能。
喬奈咧嘴一笑,鏡子里的自己露出全然陌生的笑意。
離十月中旬比賽越來越近,如蕭玉所說,老師直接讓喬奈和孟殷做了領舞。
對于孟殷會舞蹈,喬奈還是蠻訝異的,而且對方的舞蹈底子絲毫不差。
想不到孟殷會對舞蹈有興趣,喬奈好好奇啊,一個沒注意作死地把內心活動給問出來,那時孟殷正聽別人商量男生跳舞的服裝選黑色還是紅色金邊,對喬奈湊過來坐他旁邊地板上,嘴唇靠近他耳朵問的問題,孟殷淡定回:“無聊學的。”
“啊?那你還學了什么?”喬奈問完后悔了。
果真她的后悔不是沒有道理,只見孟殷依舊一副淡定的樣子:“少年宮的培訓內容都有學。”
喬奈:“……”
人與人的差距讓她的心好痛。
“羨慕嗎?”孟殷問。
喬奈點頭,她也想成為這么厲害的人!
孟殷摸摸她的腦袋:“等你哪天一個人住黑乎乎的房子,沒有朋友沒有家人,你會喜歡上培訓。”
喬奈表示還是讓她當個普通人吧……
服裝顏色定下來,女生穿紅男生穿黑,當大家都在期待衣服的成品時,蕭玉問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