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似乎已經有了某種很不好的預感,但李青又抓不住那究竟是什么,當下只好點點頭,轉過身繞到另外一邊找古月去了。
彩云正混在老槍那批人中間,站在懸崖邊東張西望。李青怕她出危險,輕喝了一聲讓她小心點兒,然后走到古月身邊坐了下來。
古月靜靜靠在石壁上,精致的臉頰上好似覆了一層冰霜,冷冽得讓人心驚。
舒了一口氣,李青輕聲道:“雨煙說鎮藩古樓只有八層。”
“嗯。”古月輕輕應了一聲。
臉上涌起幾分怪異神色,李青偏過頭來怔怔的盯著古月光潔俏美的側臉:“你對此貌似一點兒也不感興趣?”
“你指什么?”
李青低聲道:“你一直坐在這里?”
“那你想讓我去哪里?”
“古家守護了近千年的鎮藩古樓就在前面,你不打算去看一看?”
“早晚都要看,何必急在一時,我還擔心以后見得太多,會煩膩呢。”古月漫不經心的回答,“數千年前的建筑物,即便是修建得再如何精巧,再如何堅固,又能怎樣?這世間沒有什么東西能抵得過世間的摧殘。它出現在了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地點,所以你才會覺得不可思議。如果鎮藩古樓出現在了游人交織的風景區,你還會被它所震撼么?看一看這些人大呼小叫的模樣,真讓人覺得好笑…”
“你…”李青猶豫了半晌,“似乎對這里很不屑?”
唇角微微上揚,古月反問道:“我難道不該如此么?古家的先輩守護了近千年的東西,只不過是如此一座冷冰冰,死氣沉沉的鬼樓,我難道不該輕蔑么!”
“應該,應該。”李青輕輕嘆了一口氣,單手撐住石壁站起身,他覺得自己同古月已經無話可講了。
這難道是一場夢么?為什么自從進入這里,每個人都好像改變了原來的模樣?
其余人散落在四周,喝水,吃東西,嘀嘀咕咕說話,語間夾雜著濃濃的興奮,老槍罵罵咧咧的聲音則夾雜在這些近乎于狂熱的交談之中:“快睡覺!都他么給我睡覺!你們以為這幾百米的懸崖好爬啊?半路上要是體力透支,就能要了你們這幫猴崽子的命!”
“你的狗怎么辦?”李青站到彩云身后,輕聲問道,“這么深的地方,連人下去都困難,更不要說是一條狗了。”
“李青。”彩云貝齒咬了咬薄薄的嘴唇,她俏美的臉頰隱匿在蒙蒙黑暗中,顯得異常模糊,“你說我阿爹會不會在下面?”
“我不知道。”
“會不會阿爹他們下去了,將大黃留在了上面,所以它才會跑回來?”
“我不知道。”李青眨了眨眼睛,盯視著天坑正中那抹濃重的黑暗,“這里太安靜了,安靜得近乎于詭異,我想不清楚,更想不明白。”
彩玉將心事悄然收斂,扭過頭來一臉迷茫的看著李青:“你怎么了?”
“我就是感覺不大對勁兒,彩云,到了下面,你一定要跟緊我,寸步不離的跟緊我,聽明白了么?”李青抬手拍了拍額頭,沉聲告誡道。
“我知道了,李青,你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我回答過了,不知道。”李青就地坐了下來,地面一片冰冷,但卻異常干燥,地下河的水分似乎并沒有傳達到這里。
停頓了一會兒,李青再度開口:“不過我們可以分析一下。”
“分析?怎么分析?”
李青沖著大黃狗扇了扇手掌,讓它跑一邊玩兒去,然后說道:“可以確定,我們走的這條路自石道封死之后,就再沒有其他人通過。所以你父親當初即便抵達過這里,也一定是選擇了其他的道路。或者在這四周還有其他的石道,我們沒有發覺。或者是有另外一條路,能夠直通到深坑下面。”
“當然,你有沒有考慮過另外一種情況。”李青盯住彩云,緩緩開口,“他們從來就沒有抵達過這里,而是死在了另外的地方。”
彩云嬌軀狠狠一顫,整個人愣在了那里,許久沒有吭聲。
李青笑著擺擺手:“我也就是提出了一種猜測,隨口說一說,不過你還是要有充足的心理準備,或許這一趟算是白來了。”
“我…”
“好啦,別想那么多。你先吃點兒東西,睡一覺,養足體力,接下來要做的可是力氣活。”李青輕輕瞥了一眼趴在彩云身邊的大黃狗,“至于這條狗,到時候再慢慢想辦法,實在不行就找個地方先拴起來。”
交待一番過后,李青又再度站起身,走到斷崖邊低下頭凝視著黑黝黝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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