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自古便是大都,風景如詩,美景如畫,然而卻武風不勝。有名號的都是些什么華老鏢頭、海老拳師、豫中三英這些人物,武功和聲望在江湖上都沒什么了不起的。可此地在江湖上依然有偌大威名,就是因為殺人名醫平一指在這里。
這平一指號稱“醫一人,殺一人。殺一人,醫一人。醫人殺人一樣多,蝕本生意決不做。”據說不論多么重的疾病傷勢,只要他答應醫治,便決沒治不好的。不過他有個古怪脾氣。說世上人多人少,老天爺和閻羅王心中自然有數。如果他醫好許多人的傷病,死的人少了,難免活人太多而死人太少,對不起閻羅王。日后他自己死了之后,就算閻羅王不加理會,判官小鬼定要和他為難,只怕在陰間日子很不好過。因此他立下誓愿,只要救活了一個人,便須殺一個人來抵數。又如他殺了一人,必定要救活一個人來補數。他在他醫寓中掛著一幅大中堂,寫明了“醫一人,殺一人。殺一人,醫一人。醫人殺人一樣多,蝕本生意決不做”。就是為了老天爺便不會怪他殺傷人命,閻羅王也不會怨他搶了陰世地府的生意。之所以叫“一指”,意思是說:殺人醫人,俱只一指。要殺人,點人一指便死了,要醫人,也只用一根手指搭脈。
趙玄此時就站在那“醫一人,殺一人”的牌匾下,對面站著一對夫婦,男的是一個矮胖子,腦袋極大,生一撇鼠須,搖頭晃腦,形相十分滑稽,正是平一指。而在平一指身旁的婦人則是他的夫人,生的高高瘦瘦,四十來歲年紀,方面大耳,眼睛深陷,臉上全無血色。
他此時已經完成了東方不敗的委托,讓岳不群答應了令狐沖下山,在令狐沖與東方不敗走后,他就直接動身來到了這里。
將東方不敗寫的“介紹信”給平一指,趙玄一襲青衣,負手而立,腰間長劍斜挎,白發蒼蒼,面容瀟灑,看著大堂正中的那個牌匾,開口贊道:“平大夫這‘醫一人,殺一人’的規矩真是另趙某大開眼界,醫人本是逆天,而后殺一人則是彌補天意,看來趙某真的是來對地方了!”
“你想跟我學醫?”平一指沒有理會趙玄的恭維,面色十分怪異。
趙玄點頭,還未開口,不料被平一指的夫人打斷:“不行!”那婦人沉著臉道:“想要治病先去殺人,想要學醫,沒門!”聲音十分狠厲。
平一指面色一抖,想說什么,但卻并未開口。
趙玄玩味的看了平一指一眼,轉過頭來,對著那丑陋婦人道:“你確定想要攔我?”
那婦人嘿嘿一笑,道:“怎么?小子,你難道想跟我動手?你可知平大夫生平最怕的是什么?”
“他最怕老婆!”趙玄笑的十分溫和:“老娘們,你如果知道我是誰,你應該不會問我這個問題。這江湖之上,還沒有我‘百曉生’不知道的事!”
“你叫我什么?”那婦人可不管什么百曉生千曉生的,聲音十分尖銳。
趙玄面色泛冷道:“我叫你老娘們!平一指最怕老婆不錯,不過若是我把他老婆殺了呢?你說他還會怕誰?”
“小子,你敢!”那婦人變了臉色,叫道:“你若敢殺了我,平一指絕不會收你為徒!”
趙玄不緊不慢的搖了搖頭,道:“首先,我并不是來拜平一指為師的,如果他不教我,大不了我不學便是。第二,如果我不殺你還沒準,但我殺了你,平一指一定會教我醫術。我說的對不對啊,平大夫?”說完玩味的看向平一指。
平一指臉色再變,大叫道:“你胡說,你要敢殺我妻子,別說教你醫術,就是給你治病都不再會了。不僅是你,還有你的親人朋友,都別想再讓我給他治病!”
“哦,這樣啊。”趙玄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點點頭,可下一瞬間,卻忽地面色一變,冷然道:“是不是這樣,試試就知道了!”話音未落,劍已出鞘!
就見秋水劍似秋水一般,波光粼粼,光芒閃過,一滴鮮血從劍尖滴落。
那婦人滿眼不甘,大張著嘴,喉嚨處的傷口這才開裂,噴灑出無數鮮血。趙玄面色不改,笑吟吟的轉向平一指道:“平大夫,現在交不交我醫術?”
“教教教,你想學什么我教什么!”平一指面色甚喜。
原來這平一指生平最是懼內,怕老婆怕的沒邊,不敢反抗家中的“河東獅吼”,竟卻把生出這么個女兒的丈人丈母娘給恨上了。之前“黃河老祖”中的老頭子知道平一指極恨其岳母一家,幫他殺了,平一指竟喜滋滋的為老頭子的女兒治病。而趙玄就是知道這一點,才敢殺了那個黃臉婆。
一般懼內是“因愛生懼”,一個人愛另一個人愛到極處,怕愛人受了委屈,便事事順著、依著,這才助使對方養成了頤氣使性,把另一半不放在眼里的情況。而平一指這位夫人是個高高大大的黃臉婆,既無羞花閉月貌,又無千嬌百媚身,大概不是能讓人愛得生懼的對象。所以趙玄直接排除了這個情況。
二是床笫之間滅了男人威風,強硬不起來,但這個也不象。平一指內功不錯,身體不會差了。即或有陽痿之類的毛病,他是大醫師,自會弄個方子治得好,這一條也可排除。
剩下的是惹不起了。大概這平一指夫人的娘家人動不動就興師動眾,羅索起來沒完沒了,發起脾氣天翻地覆,平一指一開始不愿計較,順著她是圖個省事,圖個清靜。可后來養成習慣,最后連招架之功也沒有了。估計這才導致了平一指恨極了岳母一家。至于為什么不叫人殺了惡妻,恐怕是懼內俱到想都不敢想這樣的念頭。
趙玄別的不需理會,單看那婦人對平一指醫術外傳這件事的緊張程度,就知道那婦人并非真愛平一指。而是想借平一指的醫術殺其想殺之人。這一點就足以給他殺那婦人的理由。
至于那婦人不守婦道,犯了“逆德”之罪,在他這里只能算個添頭。
逆德不逆德的他不管,一個大老爺們,被一個女人欺負成這樣成何體統?反過來也一樣,若一個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女人,那還叫特么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