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街道,輝火燦爛。
沐傾深瞧見了前方長椅上的身影,又四處瞄了瞄,去馬路對面的小賣部買了兩瓶易拉罐裝的啤酒。
身側籠來陰影,慕野欽沒有偏頭,無神注目著前方,沐傾深遞上啤酒,他沒有接,沐傾深笑,“怎么,和我姐慪氣,連帶我也不想理了?”
慕野欽這才接過酒,打開,和他碰了一下,“不是慪氣,是……”
“是徹底完了?”沐傾深看著他,他冷峻的側顏透著凄涼,沐傾深說:“是不是我姐對你說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慕野欽沒語,仰頭猛灌了一口。
“不管她對你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沐傾深坐下,望著前方悠悠道:“這么多年,我姐都孤苦伶仃一個人,不是因為沒有家人朋友,而是有卻不敢靠近,哪怕最親的人,都不敢靠近,怕一覺醒來,枕邊人就成了一具尸體。”
沐傾深音色暗下來,腦里閃過了軒軒的身影,“因為,她會魔怔。”
慕野欽手一抖,啤酒跌落,濺了滿褲腿,呢喃:“你說,什么?”
沐傾深迎上他的眸光,“她會魔怔,會變得六親不認,見誰殺誰。”
慕野欽震駭地瞪大眼,久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怎么會?”
沐傾深喝了口酒,淌過咽喉,晦澀濃濃,“其實,她們都不是主人格,主人格一直在沉睡,也就是我真正的姐姐,沐維雨。”
“沐、維、雨……”慕野欽一字一字念,嗓音澀啞。
“她一旦蘇醒,便會變成一個殺人機器,進行無休止的殺戮,認不得任何人。”
因此即便知道自己是多重人格,也從未想過治療,治療勢必要喚醒主人格,這份后果,誰都承擔不起。
“整天和條狗一樣跟在人屁股后面,煩不煩?”
“你慕少爺就這么愛觍臉?你這張臉,就這么一文不值?”
那天的話重新映入耳中,慕野欽眼眶酸紅,所以,你是怕傷害我,才狠心地推開我么。
“你見過她魔怔的樣子?”
“見過。”沐傾深沉痛地閉上眼,五年前的那個夜晚,血腥成河,花一輩子時間他也難以忘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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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風凜凜,慕野欽獨自走在這長街上,遺忘了全世界,滿眼只有她的身影。
真相殘酷,事實滴血,與其這樣,慕野欽寧愿她是真的不愛自己,真的推開自己,也不愿她承受這份罪。
甜心包房內,眾人坐在沙發上靜默無,小凌楓窩在爹地懷中,問:“爹地,小叔叔和小嬸嬸是不是真吹了?”
“你覺得呢?”慕璟琛摸著兒子的頭,問兒子。
“小叔叔和小嬸嬸孽緣深厚,應該沒那么容易吹的。”
“嗯。”
門咔嚓開了,沐傾深去而復返,大家齊齊看向他,沐傾深給了個安心的眼神。
慕野欽上了車,去了一個地方,那里別墅林立,他停在一幢別墅外,望向樓上亮著的窗戶,直至燈火熄滅,他也沒移開眼。
就這樣,黎明到來。
別墅內的女子,正在捧著一本日記看,當中的內容,讓她禁不住淚如雨下。
惟冰將昨日與他的對話一字不差刻在了日記本上,合約,是啊,合約馬上到期了。
璃沫放下日記,抹了眼淚,進入浴室。
第一份合約,滿篇油嘴滑舌,他的目的是想捆綁她,綁在自己身邊,期限無期。
第二份合約,通文規矩正派,他的目的是想招攬她,招到自己公司,期限僅僅兩月,兩月到期,若還想做,便再續。
第一份是出于愛,第二份同樣出于愛,不想她工作太累沒自由,所以才這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