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周蕓蕓還是有些不大明白,騙三囡還是有可能的,雖說嫁妝是女子的私產,可要是女子生下了孩子呢?她能不管公婆,還能不管自己親生的孩子?問題是,騙三山子的意義何在?
周家阿奶又道:“縣城跟村里其實一個樣兒,有些人家打小就教家里的姑娘血濃于水,叫她們丁點兒大的時候就讓著家里的兄弟,還教著以后就算嫁了能倚靠的還是娘家的兄弟們,婆家再親能有娘家兄弟來得親?反正大概就這個意思,只管叫出嫁的閨女不停的摳婆家的好處貼補娘家。等回頭,婆家受不住了再把人一休,他們還可以再嫁第二回,多賺一份聘金。倒是那閨女過得好不好,就跟他們沒關系了,左右拿了兩筆聘金,又得了不少貼補的錢財米糧,不虧啊!”
“他們要是算計上了三山子,能不虧?”周蕓蕓大致上是明白了。
其實說白了很簡單,完全是自己這具身體的生母李氏的翻版,被親爹娘坑了一輩子,聰明點兒的好歹嫁第二回時想明白了,要是蠢點兒的只怕到死還被蒙在鼓里,只道爹娘說的對,再親也沒有娘家人親。
真的是這樣嗎?倘若是真心為了自家閨女好,才不會這么做。就像周家阿奶就不停的叮囑她,既是嫁了就要以夫家為重,別老是惦記著娘家這頭,至于親爹和親弟,那也都是有手有腳的,再不濟也有分家銀子打底,這要是真的淪落到需要她這個出嫁的閨女養老了,還不如索性餓死算了!
“管他虧不虧,大房那頭我再也不管了。好歹大山、二山還算有腦子,我早就聽說了,秀娘花錢買了兩只狗,天天蹲門口守著,王氏那蠢貨這輩子干的最對的一件事兒就是給二山子說了這門親事!瞧著吧,都說生女兒像姑,我等著看秀娘逼死她!”
周家阿奶想得很透徹,就算三山子廢了那也還有大山和二山,大房的血脈絕不了。所以,甭管外頭人咋樣,她都淡定得很。至于二房那頭,她已經跟自家老二說好了,回頭就帶著全家人回村去,該修繕的修,該重新買崽子就買,左右都分家了,老是跟著她干啥?吃屁呢!!
倒是大金這頭,周家阿奶叮囑道:“過兩日我領你們去府城那頭,叫大金也跟上。到時候,我把你們安頓好了,先回來把你二伯他們攆回村子去,大金就留在府城陪著你們,正好避一避。咱們到底不是縣城的人,沒得把人往死里得罪,避著點兒準沒錯,到底跟你大伯娘那樣不要臉面的人還是挺稀罕的。”
好像也沒錯……
三囡那頭完全可以用年歲小或者前頭哥哥沒娶妻推掉,至于大金到底是個男子,對方再猴急也不能太過了,不然這門親事沒成,閨女就算沒砸手里也可能掉了價,劃不來。至于三山子,就跟阿奶說的那般,愛咋咋地。
“成,那我回去就跟謹元商量商量,索性盡快往府城趕,正好那頭書局、書院都多,再不成適應一下也好。”周蕓蕓還有句話沒說,穿越那么久了,說實話她還沒真正痛快的逛過街。如今她有錢有閑,干嘛要這么憋屈自己?正好回頭阿奶離了府城,她就帶上大金在府城里好生逛逛!
“就該這樣,我明個兒就把周二牛那蠢貨攆走,叫他去回村瞧瞧情況,等我從府城回來,二房連帶周大囡都滾蛋!看見他們就煩,一個個都是蠢貨!!”頓了頓,周家阿奶還頗有些期待的道,“其實叫三山子娶個媳婦兒也挺好的,頂好是個厲害的,給王氏找點兒事情做也好呢。”
周蕓蕓一臉“原來你是這樣的阿奶”的驚愕神情,心下卻忍不住也冒出了類似的想法來。
三山子跟大金是完全不同的,事實上對于他是否幸福,周蕓蕓真的一點兒也不關心。再說了,就他那種情況,討個媳婦兒還真是挺不容易的,畢竟既沒有家底也沒有能耐,要是真的瞎貓碰到死耗子,能討個過來,吃虧的也不是他。
抱著這樣的想法,周蕓蕓很是坦然的付了茶錢跟周家阿奶一并往回走。結果,剛到巷子口就聽到了一陣陣熟悉的尖叫聲。
“三山子你個蠢貨!干啥啥不行,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慫包!還說親,說個屁啊!哪個瞎了狗眼的人家能看上你?你連個童生都考不上!!”
“考不上、考不上、考不上!!!!!!!”
巷子口,真正的三山子正滿臉通紅的仰頭瞪著在墻頭上蹦跶的倆鳥,一旁是羞憤欲絕的周家大伯,以及目瞪口呆的媒婆。
登時,周蕓蕓心頭泛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親事得泡湯了。
——傻鳥喲!要是三山子討不到媳婦兒,你賠給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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