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榮妃的育兒理念是相背而馳的,誰也聽不得誰說話,索性不往一起湊了。
她若是皇后,少不得強迫榮妃改變,可她不是,就連多一句嘴,也有僭越的罪名在里頭。
晚間康熙來的時候,她還是沒忍住提了一嘴:“往常孩子小,怕磕著碰著摔著也就罷了,如今這么大了,旁人都放開手,就他還在懷里抱著,瞧著怪不落忍的。”
畢竟榮妃這么珍惜,也是因為無寵代表著只有這么一個孩子,這才更加的嚴苛些。
康熙倒是沒有察覺到,他這個人說有情也有情,說無情也是無情的緊。
胤褆是他第一個活下來的孩子,到底感覺不一樣些,這胤礽就更不必說了,事關國祚,那更是重要的一塌糊涂。
而再往后幾個阿哥,除非愛屋及烏的禧貴妃所出,其他人著實難以入眼。
而公主們就不用提了,除了明瑞,他連名字都懶得起,其中的無情,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的明白。
“既然不對,令她改了便是。”這對康熙來說,壓根就不是事。
第二天一大早,榮妃就得到了一個堪稱噩耗的消息,皇上竟然命她年后把孩子送進上書房,這簡直讓人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她的孩子都沒怎么下過地,一直都被她摟在懷里細聲軟語的哄著,哪里受得了上書房中嚴苛的師傅,這么小的孩子能學會什么。
“怕不是禧貴妃在背后使什么壞?”她小門小戶小家子氣出來的,怎么可能知道怎么更好的養孩子。
榮妃氣炸了,有心想進景仁宮理論一番,但是命令是從乾清宮出來的,她不敢造次,只得默默抱著孩子哭,看著怪不落忍的。
佟貴妃將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現在學會蟄伏,慢慢將一切都看在眼里,而不動聲色。
嬤嬤一直在調教從宮外送來的女子,給她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墨染。
墨染性子純良,看見螞蟻被雪覆蓋,都能捧著雪哭半天,等雪化成水,再小心翼翼的將螞蟻放在地上,這種迥異于后宮任何一個女人的風格,佟貴妃幾乎可以斷定,只要她出現了,必然會讓后宮變天。
“貴妃娘娘,我好餓啊,可以吃小口點心嗎?”墨染小心翼翼的看著她,說起話來又嬌又軟,眼睛忽閃忽閃的,烏溜溜的能映出人的倒影。
將這么一個純稚的人推入后宮,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
摸了摸她的臉,佟貴妃笑道:“今兒學的怎么樣?”
墨染歪頭,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嬤嬤夸我了呢。”
聽她這么說,佟氏將一塊點心遞給她,看著她高興的像是擁有全世界,便冷漠的別開臉,左右只是一個固寵工具罷了,說不得結果是什么。
“這甜湯不錯,你嘗嘗。”佟貴妃看著墨染小小的發旋,低聲道。
看著對方歡天喜地的喝著,佟貴妃看向一旁的侍立著的嬤嬤,眼神中有冷光乍現。
“這湯藥還差幾副?”她非常嫌惡的用帕子遮住口鼻,生怕聞到一星半點的氣味。
嬤嬤垂手,瞟了一眼毫無所覺的墨染,恭敬道:“還差一副。”
旁的話不必說,主仆倆眼神一對,就什么都知道了。
這藥不是好藥,好聽的名字叫‘永春丸’,不好聽的叫‘斷子絕孫散’,吃用了這虎狼之藥,這輩子都沒有可能擁有自己的孩子。
佟貴妃只是想讓人爭寵,若是再生出一個孩子來,豈不是分了對方的心思,就算是個蠢貨也不成。
墨染不知道自己的遭遇,她滿心歡喜的吃著點心,目光中盡是對佟貴妃的依賴。
“貴妃娘娘,我可以跟您一起睡嗎?”墨染抱著軟乎乎的枕頭,立著門口有些不安,小小聲的解釋:“風吹的嗚嗚叫,我聽著好害怕呢。”
佟氏有些怔忡,看著對方的眼神,拒絕的話怎么也沒有說出口。
她也是渴望溫暖的,這份溫暖在怎么也祈求不來的時候,若是由一個軟乎乎的小女孩來,她毫無攻擊型,好像也還不錯。
“你過來吧。”佟氏垂眸,板著臉看起來有些兇。
墨染卻一點都不怕,她甜兮兮的沖著她笑,蜷縮在大床一角,特別的乖巧懂事,雖然說要和她一起睡,但是并沒有過分的來抱著她纏著她。
佟貴妃心里生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來,她起身替墨染掖了掖被子,這才又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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