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是想用這個來勸退她的,誰料她倒是興致盎然,一口答應了。
修建地牢那一年,是歷年來北疆最熱的一年,有許多士兵都干不了的事情,顏紅衣都還能堅持干下來,不說別的,就是這砌墻,顏紅衣都做了大半。
這件事過后,顧逸風就松了口,允許她參軍。
而那個時候,顧逸風為了磨礪顏紅衣,并沒有將她派遣到某個統領或是副統領的位置上,而是讓她從小兵做起,后來捷報頻傳,顏紅衣自刀山血海中奔涌而來,用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朝上走,最后竟然是直接坐到了前軍統領的位置上。
她一身紅衣明媚熱烈,就這樣闖進人的心里,也闖進了馬嘯的心里。
地牢里腐爛的臭味充斥在馬嘯鼻子前,這才讓他回了心思。
在這個世界上,他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顏紅衣了。
他坐在草席上,默默等待著總將對自己的審判,通敵叛國是死罪。
顧南卿不會放過他,他終究是死路一條。
意識到這點后,他躺在床上,看著上空,盯著這黑黢黢的地牢莞爾一笑,如此這般,甚好。
“你笑什么?”
熟悉的聲音自身后傳來,馬嘯幾乎是打了個哆嗦。
聽著聲音,像是顏紅衣。
馬嘯此時此刻的心情很復雜,顏紅衣只怕是恨透了她,因為自責的原因,他回來的這些日子,一次也沒有去探望過顏紅衣,甚至有意不去聽有關顏紅衣的事情,可是他知道,顏紅衣重傷的事情。
“馬嘯,我在這里呆了很久了。”
顏紅衣看著馬嘯,她沒有辦法去正視面前這個男子,馬嘯一身囚服,衣衫襤褸。
他此刻背對著她,像是在回避什么。
“你在躲我?”
顏紅衣冷冷道。
“但是我有鑰匙。”
哐當——鑰匙在空中碰撞的聲音,馬嘯紋絲不動。
咔嗒——是鑰匙開鎖的聲音。
輪椅劃過地面的摩擦聲在這一塊格外清晰,就這樣直直落在馬嘯的心里,他快瘋了。
“顏紅衣。”
就在顏紅衣走到那塊桌子的時候,馬嘯出聲了。
顏紅衣停下轉動輪椅的手,就這樣定定看著馬嘯,她冷聲道:“馬嘯,你得給我個說法。”
馬嘯大半個身子陷在陰影里,二人僵持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如你所想,南池城的城防圖是我交出去的。”
顏紅衣沒有什么反應。她冷冷看著他,道:“為什么呢?”
馬嘯不知不覺間已經滿臉是淚,他道:“為什么呢?因為我的父親母親被扎那抓走了。”
“你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
顏紅衣似乎是有些激動,她厲聲道。
“我問過你的。”馬嘯反駁道。
“那天,在七道關里,我問你如何看待北狄人和大旸人的后代。”
顏紅衣一怔,“你這是什么意思?”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