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然跨進淺云居時,見溫云致站在廊下,披著一件狐毛斗篷,目光無神地看著記院的雪。
“這么冷怎么出來了?”云然責怪,“你這身l是能吹冷風的嗎?趕緊進去。”
溫云致道:“剛出來沒一會兒,現在就回去了。”
云然見他乖乖回去了,又給他把了脈,見沒大問題,才沒繼續訓他。
等她施完針,才想起什么道:“之前說讓你出去走走,是讓你天氣好的時侯出去。如今外面下著雪,天氣也寒冷,這幾天就別出去了。等我調幾副藥,給你弄個藥浴再養一段時間再出去。”
“嗯,多謝云姑姑。”自從溫云致醒來,他臉上便沒什么血色,大病初愈,身l虛弱,不是一時三刻能補回來的。
更何況他受的傷,徹底損了心脈,哪怕長年累月精養著,也養不出來了。
以后天氣差點,他這副身l便不能出門,更別說再動刀動槍了。
“怎么了?這么沒精神?身l還是不舒服?”云然見他神色倦懶,一副懨懨的模樣,跟前幾日說能讓他出門時綻開的笑顏相差太多。
“身l已經好多了,多虧了云姑姑妙手回春……”
云然打斷他:“說起來,你先前不是急著想出去了,怎么這么會兒倒是不愿出去了?”雖然云然不準他出門,但按照往常,她的話可攔不住他。
溫云致道:“不是姑姑說不能出門?我如今這副樣子,出門一趟,恐怕還得勞姑姑費心救治,還不如待在家里。”
“這話說的倒是沒錯。”云然將針收進藥箱中,忽然促狹地道,“聽說昭華準備在沁雪堂舉辦賞雪宴,你想不想去湊湊熱鬧?”
溫云致神色淡淡,正要拒絕,忽然意識到云姑姑都不許他出門,怎么又忽然提起此事。
他腦中靈光一閃,某個猜測呼之欲出。
云然似乎也不在意他的回答,拎著藥箱出去了。
“硯石。”溫云致沖外面一聲喊,沒等硯石進來,他便急不可待走到門口,“今日沁雪堂有哪些人?”
硯石道:“公子想知道,屬下現在就去查。”
說著他就要出去,溫云致叫住了他:“等等……備馬,我們現在就去沁雪堂。”
硯石不贊通地擰起眉:“可云大夫說過外面天氣冷,不宜出門。”
“快去。”溫云致根本沒聽清他說什么,急著催促。
硯石只好去備馬車,溫云致裹緊厚實的大氅出了門。
他剛出門,寒風迎面撲來,他臉色立馬煞白下來,似乎全身的溫度都被一陣冷風帶走了。
原先他自小習武,身l強健,冬日屋里有時連炭都不愿點,只因他厭惡熏炭味。如今一離開燒著炭的屋子,他竟覺得渾身骨頭縫里都滲進了冷風。
硯石見他的樣子,既憂心又心酸,趕緊撇開了眼。
沁雪堂。
今日長公主難得設宴,但凡收到帖子的人都來了,甚至沒收到帖子的,也蹭著關系厚著臉皮來了。
除了京城各世家公子哥和小姐們,便是今年春闈入榜的進士。
長公主平日很少露面,這些進士也是第一次來參加長公主的宴席,因此天氣雖然冷,但席面上卻熱鬧的很。
沈玉錚一進門,便有人將她引進后院。
“長公主說了,請沈大人先進后院喝茶,勉強待在前院太過吵鬧。”
沈玉錚自然點頭,隨著侍女進了后院一處暖廳。
她剛要抬腳進去,有兩人迎面出來。
正是杜園和李雪貞。
兩人都停下了腳步,招呼了一聲:“沈大人。”
“杜大人,李大人。”沈玉錚也笑著停了下來。
杜園臉色冷沉,招呼了一聲,便抬步往前走。李雪貞在后無奈給沈玉錚擠了擠眼,指了指自已,又指了指杜園。
沈玉錚沖李雪貞點了點頭,李雪貞這才急忙跟上杜園。
沈玉錚沒當一回事,進了暖廳里,昭華長公主便坐在屋里的暖榻上,見她到進來,坐直了身l。
昭華問道:“杜園給你甩臉色了?”
沈玉錚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杜大人不是一向如此嗎?”
昭華笑著繼續問:“我聽說她在朝堂上沒少給你找麻煩?甚至她的太司局幾次想插手你大理寺的事?”
沈玉錚道:“那也得她真的能將手插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