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皇帝，在他們眼中，也不過一介凡夫俗子。

張天師自認，他的道行已達半仙境，自是有自傲的資本。

“忠毅侯乃朝廷命官，動了朝廷命官，你說朕該不該殺你。”蕭衍語氣平平。

亦未將天師的傲慢放在眼里。

張子越依舊淡定，他擰眉掃了眼在場的弟子們，語氣帶著一絲威儀，“都忘了為師教過你們的嗎，若想悟道，便不該太過拘泥于世俗。”

唐洛洛眼神一冷。

這話就是在告訴眾人，不必將君威放在眼里。

天師，夠狂的。

唐洛洛眸光幽深，清冽的瞳孔中閃過一絲赤色，今日得用張天師的命，來捍衛君上的天威。

顧定州心下駭然，天師此舉，便是與朝廷徹底撕破臉了？

君威不容挑釁。

他注意到，帝后看向張天師的眼神，都有殺氣蔓延。

顧定州面色復雜，真惹惱了君上，只怕中州再無天師府。

弟子們聽聞天師的話，有人開始站了起來，“弟子不敢忘記師父教誨！”

然后，第二個，第三個。

一個個弟子開始起身，傲然直立，仿佛是不再屈服于君上的淫威。

唐洛洛無語的啐了聲，這他媽的就像洗腦一樣。

她悄悄地，塞給蕭洵一張符，“等會兒找機會，將這符貼在岑南舟身上，他就能醒。”

蕭世子握緊了符箓，暗暗點頭。

“天師，還記得一個叫慧覺的和尚嗎？”唐洛洛語氣輕然，似笑非笑的睨了眼天師。

張子越眸光微動，“貧道與佛門諸位大師并不相熟。”

意思是，不認識，不知道，不記得。

“我猜，慧覺和尚發現了你這身皮囊的秘密，被你殺人滅口了吧。”唐洛洛淡淡。

張子越神情有一瞬間的怪異，稍縱即逝，“聽聞娘娘也是修道的，不知娘娘的道行已到何種境界。”

他答非所問。

唐洛洛也不急，“我猜你應該養了什么東西，那不下百人的失蹤人口，都是被你殺了對嗎。”

張天師目光微沉。

臉上帶著一絲訓斥的表情，就像一個前輩，呵斥小輩，“娘娘，說話要有憑證，修道之人可不興打誑語！”

唐洛洛抬手，指尖夾著一張名單，擺正在天師面前，“看看，我猜這上面的人名，你都未必認識吧？”

張天師臉色鐵青。

一些尋常百姓，他自然記不住他們的名字。

“是不是想問我，這名單我是從哪來的？”

張天師面無表情，他并不想問。

但不妨礙唐洛洛說，“名單是我從謝必安那拿來的，天師府的宗旨是為百姓趨吉避兇，除邪衛道，但很可惜，從你不甘離世的時候，天師二字就喪失了它原有的正派。”

張子越握著拂塵的手一緊。

心態沒那么平穩了。

此刻，他才不那么高傲的正視起唐洛洛來。

謝必安。

是那人稱白無常的冥府陰司？

她竟能與陰司說得上話？

仿佛是他看走眼了？

這女子，竟是修道奇才？

唐洛洛從他眼中，看出一種與他年紀不符的孤寂與滄桑。

“以你的道術，何必拘泥于世間事，你可知……”

張天師躲避問題，被唐洛洛打斷，“我是皇后，有責任替百姓做主，你若真有那么高尚，不拘泥于世間，何必賴著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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