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峙前面走著,晚棠后頭跟著,一前一后回到梅園。
進屋關門,蕭峙翻出一瓶藥膏,把晚棠拉到自己跟前。
看著她紅腫的手心,他輕輕吹了幾下:“還痛嗎?”
“奴婢皮糙肉厚,不疼。”
蕭峙不是第一次聽她說這種話了,她不疼,他疼。
心里疼。
那日在浴池,他手重一點點,她身上都會留下紅痕,有幾處這會兒怕是還青著,她這話也不知是說來騙別人還是騙她自己。
蕭峙挖了藥膏,沉著臉給她涂抹掌心。
帶著繭的大手,并不像尋常世家子弟那樣細皮嫩肉,刮在掌心癢癢的,晚棠輕笑著往回抽手。
蕭峙抬眸,看她淺笑嫣然,無奈道:“還笑。”
話音剛落,晚棠眼角卻滑下豆大的眼珠子,一顆接著一顆:“奴婢謹記侯爺的話,今日沒有吃虧,奴婢都打回去了。”
一字一句帶著哭腔,卻又是笑著說的。
這一刻,蕭峙的五臟六腑都揪成一團。
他從來沒覺得春闈出榜后再納她有什么問題,可眼下,他忽然埋怨歲月太慢,怎么還有三個月的光景?
“哎!”蕭峙站起身,彎腰和她平視著,仔細用另一只干凈的手幫她揩眼淚,“沒吃虧還哭?那嬤嬤皮子太厚,把你的手打疼了?”
寵溺的語氣,聽得晚棠心頭的悸動如漣漪一般,一圈連著一圈。
“奴婢只是太開心,從小到大,第一次有主子這樣護著奴婢,奴婢終于敢打回去了。”
這是實話,卻聽得蕭峙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