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鋒的眼神冷冽逼人,江素棠不敢看她,她明明沒有做錯什么,為何像犯了罪一樣?
她真想把前因后果都交代了,但是理智告訴她不能說。沒領過結婚證,又生了兩個孩子,別人會怎么看待她?她想開啟新的生活,不想被叫做“破鞋”。
江素棠眼睛飄向一邊,“忘了。”
她真的不會撒謊,多說一個字都怕別人看出破綻。
顧銘鋒皺眉:“忘了?”
江素棠眼圈泛紅:“我從來沒嫌棄過我的娃不會說話!”
她感覺自己透不過氣,捂著臉跑了出去。
顧銘鋒懵了,他隨便問問,怎么又把她給惹著了?
其實他想說的是,如果娃兒沒戶口的話,他可以找找關系,看看能不能把戶口落到軍區大院。
他沒說完,人就跑了。難道他長得很嚇人?
他就想問問,誰家保姆這么嬌啊?
兩個娃正睡得香甜,江素棠輕輕撫摸他們的小臉。三歲的奶娃娃,常年吃不飽,身體瘦弱的很,只有小臉蛋上有些肉。
江素棠的心里泛起一陣苦澀,她也不想讓兩個娃成為黑戶。事實上她并不是什么寡婦,丈夫也沒有死。如果她想給兩個孩子上戶口的話,就要先跟丈夫領結婚證,然后再拿著結婚證給孩子上戶口。
她不想再跟那個男人不,那個殺千刀的產生什么瓜葛。
這條路行不通,她不得不選擇第二條路,就是找另外一個男人領結婚證,兩人結婚之后再給娃上戶口也就容易了。
可是去哪里找這個男人呢沒人能接受她帶著兩個娃。自己眼中的心肝寶貝,是別人眼中的拖油瓶。
就算真的有男人愿意,她也怕了,怕當別人的媳婦,怕挨打,更怕兩個娃挨打。
最怕壞男人禍害她的閨女。
小花朵三歲已經有了模樣,長大以后不知要多漂亮。越是漂亮的閨女越危險。
軍人是正義的,但不是每個男人都是軍人,江素棠漸漸明白這個道理。
也許是難得吃了飽飯,兩個孩子睡得香甜。江素棠進來又出去,他們都沒有察覺到。
江素棠的睡眠比一般人少,她體弱本應該多睡覺養氣血。她睡不著,吃苦吃習慣了,連睡覺都覺得自己有罪。她得干活,當別人家的保姆更得干活。
她把整個房子都打掃了一遍,擦灰拖地,直到一塵不染。
然后她又去了房后的廁所,看到了顧銘鋒口中的扶手。扶手是鐵的,釘在墻里的,看起來很結實。她把扶手擦了一遍,一邊擦一邊還想著,這個男人可真犟啊。明明用不著這么吃力,讓她端屎端尿不好么?她不嫌棄的。
她的工資有28塊錢,她得干出這么多活,才好意思拿這么多工資。當年丈夫娶她才給了幾十塊錢,幾十換她為婆家賣命五年。
她也得為顧首長賣了命才行。
夜深了,江素棠終于爬回床上睡覺。
她把兩個娃摟在懷里,緩緩地閉上眼睛,希望明天別被攆走,別無他求。
第二天,江素棠很早爬了起來,她看到時間,才知是早上四點半。顧首長家有鐘,鄉下沒有。以前,如果雞叫了還沒起來,就要挨打,婆家娘家都是如此。
命苦的女人,似乎天生就沒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