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小蘇染走后,他眼睛就開始酸脹,周圍的景物變得越來越模糊。閉上眼睛日光依然透過眼皮刺得眼白生疼。
那是第一次,他感到真正的恐懼。他躲到樹蔭里,雙手捂著臉,出了一身冷汗。以為自己要瞎了。
他一個人在恐慌中不知道過了多久,把所有不好的可能都想了一遍。
忽然有雙大手摟住他:景行,大哥在呢。
那一瞬所有的擔憂,都消失了。
陸謹第一時間發現他的異動,派人一路暗中跟著。不放心干脆自己也找過來。
他一直躲著,想讓弟弟親身感受在外流浪的辛苦,這樣他才不會再次想不開,離家出走。
發現他不對勁,立刻過來帶著他去了醫院。
連日奔波,沒有好好休息,加上心情郁結,抵抗力下降,以至于兩塊加了氫化油的桃花酥,就讓他戴了好幾天的墨鏡。
陸景行拉著蘇染的手,搖了搖:我眼睛睜不開,你還要幫我洗澡。
好。
蘇染沒聽說過誰喝多了,會眼睛累。
走廊里沒人,直接帶著陸景行去了自己的臥室,幫他沖澡。
這人瞇著眼,要求繁多,所有地方都要洗得仔細。
洗得舒服了,還要哼兩聲。
蘇染很喜歡他現在的樣子,喝醉后卸下盔甲,露出里面柔軟脆弱的一面。
也許他是裝的,酒氣一多半都在衣服上。他可能只是為了無痕跡地展示自己的委屈可憐,以抵消掉她今天的不快。
這招很管用,陸景行裝可憐,是真可憐。
她想慣著他。
兩個人一起躺在床上。
蘇染撥著他的頭發:男人,以后你只能在我面前喝醉。
陸景行輕笑著往她懷里扎,他莫名的就是喜歡她的霸道:嗯。
第二天的陸景行,仿佛昨晚的事沒有發生過。拿著領帶,讓她幫忙系。
蘇染打好溫莎結,用力向上一勒:老規矩,我先下去。
陸景行順著她拽著領帶的力,垂下頭親她:好。
樓下餐廳里,早起的許錦已經做好了桃花酥。
她只記得要做,做給誰吃卻完全忘了。也不敢告訴孩子們,她最近總是忘事。
許錦不說,大家也感覺得到。為了讓她寬心,也都裝作不知道。去看醫生,也只說是例行檢查。
你瞞著我,我瞞著你。都是為了讓彼此安心。
兩大托盤點心放在桌上。蘇染先拿了一塊嘗,齁得差點吐出來。姥姥把鹽當成了糖。
嗯,好吃。廖姐幫我拿幾個紙盒,我要帶去公司,分給同事吃。
許錦也拿起一塊要吃,被蘇染按下:姥姥,您現在忌食高糖高油,不許吃。
許錦笑:不吃,不吃。
蘇染拿了個兩個小瓷碟,各放了一枚。其它的都放進盒子里。
招呼著剛下樓的陸景行和陸哲,把瓷碟分別放到他倆手里:姥姥起早做的,吃光再走。
說完,把自己手里剩下的半塊又咬了一口,補充:好吃。
陸景行見她強擠出來的笑,就猜到味道有問題。
陸哲咬了一小口,頻頻點頭:香酥可口,咸甜適中,三叔多吃點兒。
蘇睿最后下樓,遠遠看著只剩渣的空托盤,嘮叨:姐,一塊兒都沒給我剩啊。
陸景行托著手里的小瓷碟,遞給蘇睿。蘇睿喜滋滋要接。
蘇染瞪了一眼,兩個人都乖乖縮回手。
陸哲:三叔,是你昨晚撒嬌讓姥姥做的,你要多吃兩塊。
陸景行咬了一大口,沒嚼,干咽下去,抿唇擠笑:不愧是許姨做的,果然好吃。
一個看著眼饞,兩個吃得嗓子沙疼。許錦慈愛地開心笑。
蘇染抱著裝滿桃花酥的紙盒,笑得心酸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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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里,陸鴻菱沒再來搗亂。
安穩了幾天,到了周五,宋惠萍忽然打來電話:小染,今天加班嗎
蘇染看了眼工作安排表:不加。
宋惠萍:今晚回趟家,媽有事要和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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