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正妻厲害一點,謝韞之倒是不介意,若是不夠厲害,又如何能持好這個家。只是有些意外罷了。最初他以為許氏只是一個柔弱天真,但行事沖動的深閨小女子,是他看走眼了。許氏遠比他認為的還要成熟世故,滑不留手的感覺,即便讓人知道她的精明,也挑不出一絲可指摘的毛病。因為她討好的不止是上位者,對下人們也是實打實的好。此時,謝韞之也只將許氏的行為當做后宅生存的手段罷了,未曾深想。卻不知許清宜的野望不止如此,她要的可不是區區在后宅仰人鼻息地生存,她的目標是成為資本,自己當那個分配資源的老大。當老大的第一步,扶植小弟。這不叫利用,這叫互相成就。次日,許清宜將臨哥兒的文章交給了沈知節,然后就出府了,去看看躺在醫館里的劉貴是什么情況。劉貴的精神已經恢復了許多,他激動地看著許清宜,聲音沙啞道:報……報官,殺我!你想報官,控訴臨哥兒殺你許清宜好整以暇地睨著這人渣,臉上沒有一點笑意。四肢包裹成粽子的劉貴點點頭,滿眼都是驚懼與后怕,顯然那天晚上他被嚇得不輕。臨哥兒雖沒殺死他,卻也算是狠狠折磨了他的精神一遭,讓他食不下咽,寢不能安。別妄想了,你根本沒有證據證明是臨哥兒傷的你。許清宜涼涼道:反倒是你行為不端,多次向臨哥兒勒索錢財,你覺得官府會相信一個品學兼雖然有點藐視法律的嫌疑,但此情此景,面對劉貴這樣的人,許清宜自然毫不猶豫地站在臨哥兒這邊。劉貴憤怒地瞪眼,卻說不出反駁的話,因為他的確沒有證據。當時黑燈瞎火的,又沒有鄰居……想到這里的劉貴終于懂了,臨哥兒就是故意給他安排那樣的房子,為了隱秘地殺掉他。不過官還是要報的,畢竟你殺妻這件事可不能就這么算了。許清宜答應過臨哥兒,要繼續處置劉貴,她認為冤有頭債有主,既然劉貴殺了人,就讓天下人知道他的罪行。劉貴一驚,眼底流露慌張,隨即強自鎮定道:什么殺妻……你不要污蔑我,你們沒有證據!臨哥兒就是證據,還有楊樹村的每一個人,他們都知道你虐待妻子。許清宜相信,只要臨哥兒去為母告官,劉貴一定下獄。最好是考了秀才功名再去,沒辦法,這個封建時代就是這么現實。劉貴聞,臉色越加發白驚慌,咽著口水道:她是我從人牙子那里買的,有賣身契,是她自己身子骨不好死了,跟我沒關系。人牙子恐怕是人販子吧許清宜也不知道太具體的細節,但不妨礙她編故事恐嚇劉貴:臨哥兒的娘可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人家還沒到要靠賣女兒過活的地步,都是該死人販子造的孽。說到買賣人口,她冷眼看著劉貴:你可是買賣人口的慣犯,自己的親兒子也能十兩銀子賣給別人當牛馬。你怎么知道劉貴驚訝。不僅如此,我還知道你手段殘忍,殺人分尸。許清宜詐他一詐。劉貴立刻反駁道:你污蔑!我沒有分尸!你承認殺人了不是他分的尸,那就是另有其人,許清宜來不及深想,冷笑道:我和臨哥兒昨天回了一趟楊樹村,給臨哥兒娘遷墳,同時將你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你就等著下獄吧。劉貴嚇壞了,驚疑不定地瞪著許清宜,質問:你是誰,為什么要幫那個小野種我是臨哥兒的養母。許清宜第一次這樣正式介紹自己,腰板都挺直了一些,隨即皺緊眉頭:你喚臨哥兒什么這個稱呼聽起來讓人不禁多想,畢竟一個當爹的再恨自己的兒子,也不會叫小野種。除非……小野種!怎么了我就喚他小野種,他本來就是個小野種!反正自己都要下獄了,劉貴憤怒兼怨恨地爆發道:我當初花大價錢買那個女人,好吃好喝地供著給我老劉家傳香火,結果她竟然不是黃花大閨女,肚子里還懷著個野種,我打她怎么了!瘋女人孕期過得不好,生臨哥兒虧損了身子,之后再也沒懷過,劉貴白花了一筆錢,便天天打女人。本還想掐死剛出生的臨哥兒,卻要面子留了下來當兒子養。打從娘胎里就過得不好,這也是臨哥兒從小就瘦弱的原因。許清宜根據劉貴話里的信息,很快就拼湊出了事情的大概輪廓,當下的第一反應就是:臨哥兒能順利長大,真是一個奇跡。同時也理解了對方那六親不認的冷漠,原來并非天生涼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許清宜唏噓,這么說來,臨哥兒在原著中弒父就不算弒父了。母死,而子為母復仇,自古以來天經地義,就算在法律面前也無可指摘。這些話,你留著跟官府說吧。但許清宜還是不想臨哥兒沾上人命債,就讓劉貴在牢里度過余生吧。不要啊!貴人,求求你……劉貴哭喊求饒。許清宜轉身出去,叫阿白過來問話:他傷勢如何阿白嘖道:臨少爺挑斷了他的腳筋,下半輩子只能爬了。治傷的時候他也在,那傷口簡直駭人。許清宜打了個寒顫,幾乎不敢想象臨哥兒只有十二歲,下手太狠了,然后道:嗯,既然他不良于行,你也不必在這里守著了,花錢請伙計留意就行了。阿白一喜道:好的少夫人。他在這里待了一天,也快憋瘋了,還是跟著臨少爺快活。剛才聽見的那些事,你暫且不要告訴你家少爺,我親自跟他說。許清宜又吩咐了一句,免得阿白表述不當,引起不必要的事端。是。阿白趕緊點點頭,唯命是從。經過那天晚上,他已經完全相信許清宜。這個世上誰都有可能害他們臨少爺,但少夫人絕對不會!許清宜打道回府,阿白直接去了書院,繼續給主子端茶遞水當書童。看見他的到來,臨哥兒皺眉問道:她不是叫你守著劉貴嗎阿白自然知道這里的‘她’指的是少夫人,心中不禁腹誹,臨少爺真是個別別扭扭的性子,既沒有禛少爺嘴甜,也不如珩少爺會撒嬌。這樣是沒前途的。少夫人說劉貴手腳廢了,不必守著,而您身邊沒人使喚,便叫我趕緊回來伺候您呢。其實阿白挺會傳話的。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