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的手下,自然對‘溫’這個姓氏不陌生,一時就想起來了,此人應該是太原溫氏的子弟。身兼將軍職位,想來正是溫氏五子中最小的那位。溫氏這一輩有五個兄弟姐妹,三女二男,可如今執掌溫氏的家主,卻并不是兩個嫡子中的其一,而是嫡長女溫臻如。此刻雖是夜深人靜,也還不算半夜。許清宜這群人輪流等著沐浴,暫時沒有睡下,忽然看見侍衛領著一個面容妖孽帥氣的年輕人進來。各位疑惑,這是誰溫平如來到門檻前,借著農房里不算很亮的燈火,看見一屋子大大小的臉孔,都怔怔地看著自已。說實話,他本來并不情愿接這趟活,比起保護人,他更擅長殺人。不過來都來了,所有的牢騷,便化作一個不大熟練的善意微笑,報上名號道:各位好,我是溫平如,剛從太原趕過來。溫平如剛才渾身繃緊戒備的娘幾個都松口氣,看來是太原溫氏的人。小舅舅趙思睿聽到溫平如的名字一愣,然后驚喜萬狀地撲過來:小舅舅!你來接我們了!眼看著趙思睿近在咫尺,溫平如十分嫌棄地一側身,叫對方撲了個空。叫自已舅舅,莫非是恭王的兒子嗎趙思睿他問。對于這個小外甥,也僅僅是通過書信,未曾見過面。是啊,我是思睿!趙思睿神經大條,沒發現小舅舅嫌棄自已,依舊興高采烈得很:你怎么來了啊難道是提前預知他會來,所以特地來接他或者是為了剛認回來的表哥。來護你們周全。溫平如簡意賅道。原來是溫家舅舅。看來是鎮守雁門關的那位小將軍,因著丈夫也是將士的關系,許清宜對將士有種天然的好感,笑容溫和地道:我是謝韞之的夫人,名叫許清宜。隨后指著臨哥兒和禛哥兒兄弟倆:這兩個是我的孩子,大哥謝臨,老二謝禛,還有個小的叫謝珩,在里間洗澡還未出來。溫平如早已聽家人說過謝臨現在的情況,在對方介紹時,目光很自然地落到自已的外甥臨哥兒身上。聽說此子肖似姐夫,才華出眾。如今打眼瞧著鐘靈毓秀,確實不錯,頷首道:謝夫人,多謝你一直照顧家姐的孩子。既然擔了母親的名頭,照顧是應該的。也多謝你千里迢迢趕來護送我們。許清宜笑著說。多謝。提到了自已的名字,臨哥兒也鄭重說了句。溫平如看出臨哥兒的疏離態度,心中了然,恐怕這孩子不大好親近。但他也不是那種很重視稱呼的人,無所謂地道:自家人,不必客氣。娘,我洗好了。幾人說話間,珩哥兒穿著里衣走出來。看見屋里多了個陌生人,便下意識地往許清宜身邊靠。這是溫家舅舅,你大哥外祖家的親戚,不用怕。許清宜安撫地摸了摸珩哥兒的小手。珩哥兒點點頭。小舅舅,你今晚住在哪趙思睿熱情地招呼道:要不你和我住一間溫平如拒絕道:不用,我不習慣和別人靠近,你們自便就好,平時不用管我。不習慣和別人靠近,難道是潔癖嗎許清宜想起溫平如剛才躲小王爺的樣子,隨便猜猜,然后說起分房間的事:沒錯,房間有限,今晚大家得擠擠了。我和娘睡一間。珩哥兒立刻道,總之不想和哥哥們一間,他會被擠扁。剛才被拒絕的趙思睿,親近小舅舅不成,轉而問臨哥兒:表哥,我可以和你一間嗎臨哥兒婉拒:我和我二弟一間。趙思睿不滿道:我也是你弟弟啊。……禛哥兒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趙思睿,不解,他躲都來不及,趙思睿卻喜歡往大哥身邊湊,他想說不如讓給你,但怕死沒敢說。安排好瑣事,許清宜命人去做了一碗雞蛋面,給溫平如送去,聽對方的意思,應該是馬不停蹄地趕過來的。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怕是沒吃。溫平如在雁門關糙慣了,這點饑餓對他來說不算什么,但有熱騰騰的食物送到面前,也就狼吞虎咽地吃掉。邊吃邊想,身世可憐的外甥,看來遇到了一個心細善良的養母。這下家里的長輩們應該放心了。溫家對勇國公府有很大的怨,甚至異想天開地想讓臨哥兒回溫家。不過根據目前溫平如的觀察,覺得不大可能,外甥明顯對養父母更有感情。次日一早,起來準備趕路的溫平如,又被塞了一碗吃的。許清宜客氣地笑著對他道:溫家舅舅,你連日來舟車勞頓,應該累了,不如今天上午就好生歇歇吧,咱們下午再走。她還要帶孩子們去地里幫村長摘棉花。溫平如一頓,隨意嗯了聲:多謝了。知會過對方,許清宜就領著大家出了門,三個小的在棉花地里玩得很開心。而臨哥兒果然不喜歡下地勞作,不過他會在田坎上和農人交流。問問收成,問問價格和售賣渠道,這也是一種收獲。許清宜面露欣慰地看著,手里摘著雪白的棉花,打算做點小玩意兒當紀念品。屋里靜悄悄的,溫平如出去一看才知道,原來那位讓自已好好休息的謝夫人,根本就不是刻意為他推遲行程。只是想出去玩而已。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