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這雨下的人一身黏糊糊的,趕緊回去沖個澡。”蕭鶴川沒好氣的開口,他這次來金陵籌措軍餉,中途收到大嫂的電報,又特意來南池走了一趟,簡直累的要死。
他向著窗外看去,都說江南好,他怎么就不覺得,處處煙雨朦朧的,哪有北地干爽,又都說江南出美人……
倒的確是出美人。
蕭鶴川一記輕笑,搖搖頭,閉上眼睛養起了神。
夜色暗了下來。
幼卿的屋子里還亮著燈,她收拾了一只小箱子,她的東西不多,衣裳也就那么幾件,箱子雖小,居然還空出了不少地方。
扣好了箱子,她剛在床沿上坐下,就聽一陣“蹬蹬蹬”的腳步聲響起,一個約莫六七歲大小的男孩子跑進了她的房間,攥著她的衣角嚷道,“姐姐,你要走了嗎?”
幼卿看著眼前的弟弟,兩人雖然不是一母同胞,繼母對自己也不好,但姐弟倆的關系還算不錯,這個弟弟總愛纏著她,每天“姐姐姐姐”的喊個不停。
“是啊東東,姐姐明天要去金城了。”幼卿輕輕的撫了撫弟弟的發頂,和弟弟開口。
“你帶我去好不好?”弟弟昂著腦袋看著她。
幼卿苦笑,“姐姐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在金城站穩腳跟,又哪還能帶著你呢?”
“東東,快過來,”有清脆的女聲傳了進來,阮太太站在門口向著兒子招了招手,她是幼卿的繼母,今年也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她攬過了兒子的肩頭,一雙美眸向著幼卿看去,不陰不陽的說了句,“你姐姐是攀上高枝兒了,誰不知道金城蕭家風頭正勁,她是享福去了。”
語畢,阮太太挑了挑眼角,又是說道,“姑娘,這當上了蕭家大小姐,可別忘了我們這孤兒寡母的。”
“玫姨放心,您這么疼我,我怎么會忘記你呢?”幼卿唇角浮起一絲淺淺的笑渦,她的咬字很輕,就那樣迎上了阮太太的目光。
在幼卿清亮的目光下,阮太太卻是心中一緊,也不敢再去和幼卿對視,只拉著兒子快步離開了幼卿的屋子。
幼卿上前關好了房門,想起繼母那副落荒而逃的模樣,忍不住的有些好笑,這些年來她可沒少受繼母的磋磨,當然這種磋磨并不是明面上的,但暗地里的難為卻沒少過,父親又從不會向著自己,好在,她終于要離開這里了。
至于說享福,幼卿可沒想過,她只覺得能跟在生母身邊,總歸是比跟在繼母身邊要好的,別的不說,如今父親去世了,繼母肯定不會讓她繼續讀書的,說不定還會把她隨隨便便的嫁出去,而自己的母親,應該不會的吧?
幼卿輕輕閉了閉眼睛,讓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下去,待得天色大亮,她拎著一只小小的箱子,就那么跟著蕭鶴川派來的人踏上了前往金城的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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