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全,除此之外,一切都按照正常的橫死流程來辦。”
語罷,瘸子張又瞥了一眼床上的尸體。
我努力消化瘸子張所說的一切,沒有再婆婆媽媽,轉身便出了房間。
正打算直接去喊朱光過來操辦白事兒。
結果剛到門口,路邊就匆匆走過來一個婦女。
她穿著碎花襖子,臉上都是急色。
到了門前,她就喊了句:“蔣紅河,快把你家瘸子張喊出來,出大事兒了!”
我眉頭一皺,擋住了門,說什么事兒?
那婦女想推開我進屋,更焦急的說道:“他上午剛走,細芬下地去收菜,失足掉水里頭,人就剩下半口氣兒了。”
我臉色驟變。
細芬,就是瘸子張相好的那寡婦!
居然這么巧,瘸子張不能出門,她就掉水里了?
我扭頭看了一眼屋內。
這婦女的聲音不小,瘸子張肯定是能聽見的。
但,屋內沒動靜。
我一時間想抽自己一耳光。
這種關頭,還能指著瘸子張有什么動靜兒?
我們自身都難保……
抿著嘴,我低聲說了句:“老張叔去不了了。”
同時,我指了指棺材說:“你看這是什么?”
那婦女面色一變,問我出啥事兒了?
我嘆了口氣道:“老張叔從今早上就咳嗽的不行,去細芬嫂子那里一趟,回來之后,眼瞅著好一點兒了,可突然一下,人就一口氣沒上來,過去了。”
婦女:“……”
我苦笑,但順手關上了門,說我現在要去找朱光來辦白事兒,盡快要下葬,實在是管不了別的。
那婦女直嘆氣兒,說了兩個字,造孽。
她轉身從我家離開。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往朱光家里走。
差不多四十分鐘后,我請到了朱光,他帶著一應抬棺的。
一路上往我家走,我差不多用相仿的話,和朱光說了瘸子張的“死因”。
朱光一直在嘆氣,說好端端的,剛把蔣家的事情弄完了,瘸子張怎么就死了呢。
這當真是人生無常。
我在旁邊嘆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悲傷。
朱光就勸我,人死不能復生,以后要好好扛起背尸的傳承,不要辜負了瘸子張的養育之恩。
我自然是用力點頭,沒讓朱光懷疑。
不多時,就回到了我家門口,朱光便命人開始操持白事兒,準備靈堂。
又有人在我家門口吹起了嗩吶喪曲兒。
這一系列行頭上來,不消把事兒說出去,鎮上馬上就會傳開瘸子張的“死訊”。
我告訴朱光,瘸子張的尸體就放在房間里頭,按照背尸人的規矩,不能拉出來。
朱光點頭,說規矩他聽說過。
背尸人喪命不下床,落尸要貓皮棺,不然會鬼掏尸。
我一愣,朱光居然都知道這么多?
最后,朱光又告訴我,停尸至少需要一天。
得等第二天晚上再去背尸下葬,這也是規矩。
我心想著瘸子張說了,都聽辦白事兒的,按正常流程走,就沒多。
朱光開始擺靈堂了,我就去推開了門,將樹棺給平放在地上。
從墻角拖出來了那一包袱貓皮,開始將貓皮給一張一張貼在棺材的表面。
干癟的貓皮,摸上去卻軟綿綿的,就像是活著一樣!
我總害怕,它們忽然竄起來咬我一口……
天,開始變得暗沉了。
暮色被黑夜吞沒,一輪圓月升起,就好似一張沒有五官的慘白大臉,注視著下方的一切。
冷不丁的,我居然聽到輕微的笑聲傳入耳中。
這笑聲很稚嫩,像是一個女嬰。
猛然間,我回頭,死死的盯著槅門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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