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龍學軍那兒回到家,沈沉的心情早就已經平靜了下來。
自己確實是關心則亂,其實很多問題只要自己冷靜一點就能夠想明白的。
對方確實在利用自己和龍學軍之間的信息不對稱,這種信息不對稱其實是因為真正的老乞丐有意讓龍學軍對自己有所隱瞞造成的,沈沉并沒有怪他們,他相信他們這么做一定有他們的道理。
只是對方并不知道,有一個多事的徐靜會跟蹤龍學軍,會讓沈沉從徐靜拍的幾張照片里發現一個小細節。當然,還有一個破綻就是真假老乞丐身上的味兒不同,假的那個可能也是因為受不了那個味兒,所以才沒把自己弄得臭氣熏天,但這正是一處敗筆。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對方知道老乞丐的存在,而且現在老乞丐很可能已經落入了對方之手,他們甚至還知道這個老乞丐的真實身份。
對手知道,龍學軍應該也知道,偏偏就是自己不知道。
這讓沈沉的心里有些失落,那個老乞丐到底是誰?莫非真有可能是自己的父親?
想到這兒沈沉的心思又一次活了過來,龍學軍的那句玩笑話或許根本就不是什么玩笑話,而是一個暗示,一個很直白的暗示。
但怎么可能?如果真是自己的父親,這幾年他都在做些什么,為什么沒和自己與母親相認,哪怕只是透露一點消息給他們也是好的。
再回想到剛子叔的詐死,沈沉越發覺得這樣的可能性很大,剛子叔在父親遺體的鑒定上造了假,剛好又有了他雙胞胎哥哥的事情,所以借著那個由頭他也玩了一出詐死。那么父親身份的鑒定結果就算最后被人懷疑,他也脫不了干系。
但如果真像自己想的這樣,那么剛子叔為什么又要突然回來,還到警局去自首自己詐死的事情,這一出同樣讓自己看不明白。
邱玉珍推開了沈沉書房的門,她給沈沉送來了一碗糖水。
“今晚你進進出出,一副著急忙慌的樣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作為母親,對自己的兒子肯定是最了解的,今晚沈沉的忙碌她都看在了眼里。
沈沉笑笑,接過糖水:“媽,剛子叔的事情你聽說了吧?”
邱玉珍坐了下來,剛子的事情她還真聽說了,是馮虎告訴她的。
她略微不滿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媽聽說了,可這事情原本應該是你先和媽說的,可你倒好,連媽也瞞著。還是你馮虎告訴我的,我和你馮叔說了,抽個時間我想去看看剛子,不管怎么說,他也是你爸的兄弟。”
沈沉點點頭,他知道母親是一個重情義的人,從前父親的那些朋友、兄弟,但凡是對父親好的人,她都記在心上的,特別是父親出事之后,為父親的案子出過力的人,她都不會忘記。
“媽,你想一想,有沒有這樣的可能,當年找到的那具尸體根本就不是我爸的,剛子叔在鑒定的時候做了手腳,而我爸很可能沒有死。”沈沉把自己的這個想法一下子說了出來,可話才說出口他又有些后悔了。
畢竟這只是自己的一個猜測,根本就沒有證據證明真是這么一回事,要是母親相信了,而最后自己的推測是錯的,這對于她來說就太殘忍了。
邱玉珍聽了之后皺起了眉頭,她看著自己的兒子:“你是第二次在我面前說你懷疑你爸沒有死了,沉子,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查到了些什么?”
沈沉愣了一下,他還真是忘記了,自己什么時候提過?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現在他得給邱玉珍一個解釋。
既然話已經說開了,他干脆也就沒有任何的隱瞞,一五一十地把最近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一些想法給說了出來,邱玉珍一直靜靜地聽著,沒有插一句話。不過她聽得很認真,時而皺眉,時而又瞇縫著眼睛在思考。
當沈沉說完之后,邱玉珍長長地嘆了口氣:“如果照你這樣分析還真是有這種可能,現在連我都對那個老乞丐有些好奇了。既然你剛子叔是一個關鍵點,那么我去見他的時候好好地問問他,我想他應該不會對我說謊,當然,他就算是說謊我也能夠看得出來。不過我必須單獨和他談,沒有任何人在場的情況下他才可能對我說實話,他現在的情況,我怕沒有這樣的機會。”
沈沉知道母親為什么這么說,剛子叔現在就在局子里,雖然譚科肯定不會對他采取什么強制性措施,但在沒有把他的問題徹底交代清楚之前,他是得呆在局里的。
沈沉也隱隱感覺到,譚科似乎也如自己一樣對當年父親的死起了疑心。
想想也正常,剛子能詐死,那么經他鑒定的父親的遺體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是父親自然也值得懷疑。
沈沉說道:“那得等兩天,剛子叔的問題不是很大,加上譚局那邊會幫他說好話,所以估計只是緩刑,這兩天他只要交代清楚問題就能夠出來了,到時您再找他單獨談談吧,我來安排。”
邱玉珍點點頭:“那行,好了,別再多想了,早點睡吧,這段時間你太累了,一定要好好注意身體,多休息。”
邱玉珍說完便離開了,看著母親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沈沉才松了口氣,他怕母親因為這個所謂的希望太過激動,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他就擔心母親最后受不了失望的打擊。
看看時間,快一點了,沈沉洗漱之后也上了床。
而此刻在局里,譚科的辦公室里還亮著燈,就如沈沉所猜測的那樣,譚科正在和王剛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