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州期盼大婚許久,好不容易盼到日子,他卻被勒令不得與姜楨羽相見。
他坐在章臺宮批閱奏折,堆積如山的折子,讓他的臉色沉了又沉。
陸晨端著冰沙乳酪進殿,烈日炎炎的夏日,他都能感覺到一絲涼氣。
“陛下,吃點冰沙乳酪解解暑氣吧。”
蕭璟州瞥了眼冰沙乳酪,不耐道:“誰要吃這甜膩的東西,拿走。”
陸晨一愣,他端起陶碗嘟囔道:“這可是皇后娘娘親手做的呢。”
他實在想不通,以往陛下對皇后做的東西,總是愛不釋口。
今兒到底怎么了?
陸晨的聲音不大,卻正好落入蕭璟州的耳中。
“等等。”
陸晨頓住腳步,他轉過身看向蕭璟州:“陛下,還有何事吩咐?”
蕭璟州道:“孤渴了。”
陸晨:“卑職奉盞茶上來?”
蕭璟州滿臉黑線:“端過來。”
陸晨重新放在書案上,他笑嘻嘻道:“陛下,這冰沙乳酪可好吃了。”
他方才吃了好大一碗呢。
蕭璟州舀了一勺冰沙乳酪,吃進嘴里咀嚼。
他越吃越心更涼,沒好氣道:“哪個蠢材想出來讓新婚夫婦,成婚前三日不得見面?”
“孤定要下一道圣旨,取消這破規矩。”
陸晨想了想道:“陛下,現在就下一道旨嗎?”
他瞧著蕭璟州一臉氣不順的樣子,恐怕想立馬下令。
蕭璟州嘴里冒著寒氣:“不。”
“外祖母交代過,新婚夫婦成婚前見面,不能白頭偕老。”
“孤不信,怕她信。”
他惡狠狠地吃完冰沙乳酪,冷聲道:“等孤大婚禮成,隔日就下旨!”
兩人不能見面的三日,姜楨羽不斷投喂蕭璟州,才勉強安撫他的心情。
陸晨恨不得跪地叩謝姜楨羽,讓他這三日好過不少。
姜楨羽擺手表示不客氣:“舉手之勞,點個外賣而已。”
陸晨不懂‘外賣’是何意,只覺得姜楨羽好厲害。
三日后,大婚。
姜楨羽天黑沒亮,便開始洗漱裝扮。
她半瞇著眼睛,讓人在她臉上涂涂畫畫。
天亮后,姜楨羽的瞌睡也徹底走了。
顧老夫人領著幾個夫人進屋,說要給她添妝。
顧老夫人道:“向來是家中長輩、姐妹、親友給姑娘家添妝,輪到陛下這里反倒不知該如何是好。”
“陛下揚說嫁娶天界,臣婦們也沒個好法子,只能在您這里添妝了。”
姜楨羽汗顏,她不過是逗弄蕭璟州,沒想到七竅玲瓏心的人,突然就變得憨傻起來,調情的話廣而告之。
周淑云送上一個木匣,放在梳妝臺上,翻開木匣。
她道:“這翡翠鐲子,是先皇后命人打造,想要留給太子妃。
如今轉交皇后娘娘手里,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顧老夫人命人打造一套頭面,周淑云送了一套錦繡霓裳。
魏婉茹送了京城的糕點鋪子,最近生意正是紅火。
楊忠慧送了一幅畫,年畫娃娃可愛至極。
姜楨羽瞧著畫,有些不解:“楊夫人呢?”
周淑云道:“她懷有身孕,此胎來之不易,不便勞累奔波,還望皇后娘娘見諒。”
姜楨羽眼眸閃過一絲光亮,若她沒記錯古人三月之前,似乎都不對外明懷孕之事。
怕不能留住,解釋起來麻煩。
她道:“三月有余?”
顧一寧脆聲聲道:“四月,我要有小妹妹,小弟弟啦。”
姜楨羽抿唇笑:“真好。”
幾位夫人送完禮,顧老夫人給姜楨羽梳頭。
她手里的紫檀木梳子,上面雕刻著蓮花圖案,象征著多子多福。
“一梳夫妻恩愛。”
“二梳比翼雙飛。”
“三梳富貴常在。”
“……”
屋外吹吹打打的聲音響起,穆溪才姍姍來遲。
她跑得滿頭大汗,扶著門欄,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她瞧見姜楨羽還在屋內,心道:還好,趕得及。
穆溪抱著包袱,快步走進屋。
眾人看到她的臉,全都露出震驚之色。
魏婉茹欣喜道:“穆姑娘,你的臉全好了?”
穆溪道:“多虧皇后娘娘賞賜的祛疤膏,其實還有一點痕跡,最近曬黑了些,看不大出來。”
魏婉茹由衷感嘆:“美人胚子,曬黑了也好看。”
穆溪怕趕不及,沒再多說什么,走到姜楨羽面前行禮,而后把包袱交給她。
姜楨羽不明所以:“這是什么?”
穆溪道:“醫書。”
“臣女讀過不少醫書,經皇后娘娘提點,寫下這一本醫書。”
姜楨羽曾告訴她,草藥乃大啟國瑰寶,若能編造成書,永久流傳才是真正救病治人,造福百姓的一大幸事。
穆溪自戰爭結束,就在如今大啟版圖游走,見識過不少風土人情,也嘗過百草。
她寫下這本書,不僅想要送給姜楨羽,也想為大啟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姜楨羽接過醫書,笑道:“穆溪,你做得很好。”
“你今后一定能成為一代名醫,名留青史。”
周淑云笑著走過來,她道:“外邊不知道催了多少次,再不出去啊,咱們陛下可得著急了。”
下一瞬,姜楨羽手心被塞了一面團扇。
她手持團扇遮面,款步走出內院。
蕭璟州不知怎么想的,非要繞京城走一圈。
故而,姜楨羽只能從顧家上花轎。
原本蕭璟州還打算,他上花轎,讓姜楨羽結親。
姜楨羽可不干,接親可比上花轎累,她坐在花轎馬車上,還能補補覺。
上門接親,若是百姓求她施法,真要當場抓瞎。
蕭璟州在門外迎接,攙扶著她上馬車。
姜楨羽甫一坐下,剛想吩咐人把車簾放下,馬車內又擠進一個人。
姜楨羽對上蕭璟州的眸,低聲道:“怎么回事?你不該騎馬嗎?”
蕭璟州道:“我可是侍神使者,哪有不貼身侍候的道理?”
這簡直就是歪理吧!
姜楨羽有些累,實在不想跟他鬧。
她道:“還有多久結束?”
蕭璟州思索片刻道:“繞皇城小半圈,至少要一個時辰。”
姜楨羽的臉瞬間垮下來,如此熱的天氣,她才不要在外面待這么久。
她掙扎著想要下車。
蕭璟州忙安撫她:“娘子,等等。”
說罷,他按動馬車旁的按鈕,一股涼氣鋪面而來。
姜楨羽好奇:“你怎么做到的?”
蕭璟州拉起她的手,摩挲光滑的手背:“我怎忍心讓你難受?”
“一早便讓蘇航帶人改裝馬車,兩個時辰有涼風,都不在話下。”
接下來的大禮,早在登記大典之日,祭拜過先祖和神明。
兩人拜完堂,已經到了傍晚。
姜楨羽瞧他站在寢殿內,遲遲不肯走。
她不免好奇:“你不是要和文武百官一同慶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