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寶義擦完刀,目光落在了我的胳膊上,低喃了兩句,似乎在說畫符要手。
他的視線又看向了棺材里頭,最后停留在我的雙腿上。
他單手抓住我的肩頭,將我往外一拽,隨即手一松!
“砰”的一下,我就落在了地上。
他忽然彎身,一把抓住我的左腿,匕首朝著我膝蓋切去。
我腦袋先是一懵,隨之而來的就是惡寒。
馬寶義都活尸了,還得吃肉?!
“住手!”我驚聲喊道。
馬寶義只是瞥了我一眼,手又要切下去。
我額頭上汗珠直冒,顫聲說了句:“我畫!”
這時,馬寶義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他猛地松開手,我的整條腿“啪”的一聲,重重落到地上,腳后跟一陣生疼。
馬寶義再看我的眼神,隱隱帶著渴望。
不過渴望的深處,卻還是冰冷和恨意。
我心里頭只剩下掙扎了……
因為畫符,只能短暫的保住我,馬寶義肯定還得殺我。
不說其它我坑他的,馬連玉魂飛魄散,我們就是死仇……
我盡力讓思緒平穩,沙啞道:“畫完符之后,你得放了我們。”
“卸了你一雙腿,你照樣能畫符。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
馬寶義又要動刀。
我眼皮狂跳的更厲害,汗珠滲入了眼角,更難受。
“卸掉我的腿,就畫不了符了!人之骨,肉,皆為整體,破則破精氣,無精氣則無符力,你廢了我,我畫出來符契都是一張廢紙!”
“而且你沒有符契,你能對付得了羅十六?!”我低聲吼道。
馬寶義的手,又一次頓住了。
他幽幽道:“小雜種,你以為,我趕尸匠一脈的官尸鬼匠,是那么容易對付的?就算現在的髻娘在我面前,我一樣撕了她。”
我額頭上的汗珠更大,啞聲又道:“髻娘不髻娘的我不知道,可你要真能直接弄死羅十六,你還抓什么人?你這不就是沒把握?要符契,不過是畫地為界,讓別人上不了這座山,你能自保而已!”
我話音落罷,馬寶義忽然安靜了。
這安靜持續了幾秒鐘后,他收起了匕首。
我狂跳的心臟,總算緩和了一些。
“腿,留在你身上,符你必須要畫,人,我不會放。”馬寶義淡淡又道,不再提剛才的話。
我臉皮抽搐了一下,低聲道:“哪兒有這樣談條件的,沈髻讓你說出來解藥,還發了毒誓放你離開,等我畫完了符,你還不是要霍霍了我?”
“放我離開?”馬寶義的眼中,又有了怒容。
“小雜種,放了我,你又用那符契,你是算準了要我的命!”他伸手,直接扼住了我的脖子!
我頓時就感覺到了窒息……
他死死地扼住我喉嚨,一直到我肺部的空氣耗盡,臉都漲紅的時候才松開。
我軟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息著,過了半晌,才勉強能說話。
“你要是不貪心……當時就走,誰能攔得住你,等上一年半載,再帶著符契回髻娘村,又有誰是你的對手,不過是你貪心作祟,想要殺人。”我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本來好端端給你的機緣,你弄成了要殺你的刀,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樣?要是符契不好,你現在為什么又追著我要?”
馬寶義:“……”
他重新將我拽起來,扔進了棺材里頭。
我還想開口,棺蓋就壓了上來,封死了整個棺材。
再一次陷入漆黑的環境中。
馬寶義的腳步聲逐漸遠離……
我粗重地喘息了好久,總算完全恢復過來了。
靜靜的躺在棺材板子上,我細細地思索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語的交鋒中,我沒占到便宜,馬寶義同樣沒撈到好處。
可他為了符契,暫時壓下了仇恨。
這就足以見得,現在的馬寶義,要比之前精明的多了。
更能看出來,他想要萬無一失的把握。
只是,人在屋檐下。
我,陳瞎子,劉文三,柳絮兒,都被抓了。
根本沒辦法硬氣的去談條件,能保住命和身體的周全都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