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怎么說。
如果廖呈將這個條件給別人,譬如陳卜禮在柳絮兒這個位置,那陳卜禮肯定會高興的一蹦三尺高。
柳絮兒卻是個完全單純的女孩兒,她思維不一樣,不高興亦然是正常。
這一餐飯,后半程一點兒不輕松。
廖呈吃完了柳絮兒給撕的雞翅,拿出一條手帕,擦了擦嘴,回了堂屋,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胡三太爺還是趴在他腿上,任由廖呈撫摸毛發。
陳卜禮幫忙收拾了桌子,金尺大師則去屋內,在之前的位置打坐。
柳絮兒默默進了自己房間。
我在院里頭待了會兒,心里頭憋悶的不行,正想回屋。
忽然,我又想起來一件事。
廖呈說,讓白峪他們多準備一批金絲楠木,要讓我打造一口棺材。
先前事情多,我沒想到這點兒上。
現在想起來,我心里頭一陣不自在。
金絲楠木的棺材,這么大陣勢,讓我來打造?
是要給誰用?
進了堂屋,我先抱了抱拳,才問了廖呈這個問題。
廖呈閉著眼,像是睡著了似的,沒回答我。
我心里頭就更憋悶和不自在了。
在屋內來回踱步了一會兒,我回到了自己房間。
本來想繼續深入研究一下管氏陰陽術,可我一直靜不下來心。
干脆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強迫自己睡覺。
翻來覆去了很長時間,最后好不容易困意來了,我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睡夢中,我卻一直覺得,身邊有種陰影感,還有注視,就像是有很多人站在我床邊,盯著我一般。
一個激靈,我猛地睜開眼睛。
一眼,我卻瞧見了柳絮兒略憔悴的臉。
她眼眶泛紅,臉上還有淚痕。
床邊兒,灰太爺灰太奶,常太爺,常太奶,黃二太爺,白仙娘娘全部趴在那里,把我瞅著。
“這……絮兒……你干啥……”我撐著坐起來身體。
“你能不能把曾祖叫回來?”柳絮兒抿了抿唇,低聲又說。
“曾祖?”我詫異地問:“為什么?”
“我不想當觀主。可我也不想林烏因此被斷掉傳承,不可否認,林烏在張立琮的帶領下錯了,可張立琮不是已經被取而代之了嗎?”柳絮兒話音透著煎熬。
柳絮兒這么難過的次數不多。
老嫗去世,她都很堅強,之后老嫗和她媽媽只剩下頭顱,被練成了清風,她才顯露出過悲傷。
這一次她的難受,似是比之前更濃郁。
“師祖人很和善,可我覺得,他也很可怕,我不喜歡這里,也不喜歡他,我覺得他看著我,讓我喘不過來氣,你讓曾祖回來,讓他不要動林烏好不好?”
“他不是說,林烏的人已經來拜見過他,然后走了嗎?”柳絮兒眼中的煎熬更多。
我徹底明白過來了。
同樣我也明白過來,先前我為什么覺得憋悶。
就是柳絮兒被逼著做一個選擇,我知道她肯定會難受,所以我才憋悶。
一時間,我不知道怎么接話。
柳絮兒伸手,緊緊抓住我的手腕,她很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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