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往上有云霧,視線就不那么清明,兩側的人臉,嘴巴不停的“張合”。
實際上,人臉沒有動,只是我走的太快,它們潛移默化喊的“登天葬”口型,就變得“靈活”起來!
不過,這一次,我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了。
我覺得,這并非是傳承的原因!
而是心境!
我對管仙桃,無敬畏,無懼怕之心!
這條路,本身沒有機關,最大的問題,就是在于對他的懼怕和敬畏!以至于認為臉上有問題,那關注臉,就錯了。
當然,不關注的話,也得注意是否走的直線,畢竟這條登天路上,還有很多分叉小路。
一鼓作氣,我自己都不知道登了多少臺階,終于,我一步踩上了峰頂!
上一次,我是憋著一口氣,進峰頂的時候都是撲出去的,這一回,我卻穩打穩扎的走進了峰頂內!
云霧繚繞,似是遠離濁濁塵世的仙境。
我瞧見了一棵樹,上一次,我沒仔細看樹,注意力都在管仙桃和廖呈身上。
這一次,我認認真真的分辨了那樹,虬結而又蒼勁,枝葉繁茂。
樹下的石桌,透著一種厚重感,石桌右側靜坐著一個削瘦無比的人,他生滿了白色絨羽,單單一眼,就覺得仙風道骨。
我徑直往前走去,走到了石桌旁邊。
他一只手在半空中虛握著,其實是他尸體僵硬之前,還拿著栗木棍,此刻栗木棍被我拿走了而已。
所有的一切,和上一次一樣,沒有絲毫變化。
灰太爺從我肩頭跳到了棋盤上,胖墩墩的身體,直接打亂了棋子。
它沖著管仙桃炸了毛,吱吱叫了兩聲,意思是小老兒,你家太爺又來了。
我并沒有阻攔灰太爺。
還是那兩字,公平。
我們走到這里,其實已經破了管仙桃的算,我們沒死,自然有資格做任何想做的事!
將尸裹放下,我打開了所有布條,拆下來所有符,讓太姑奶奶蔣沐女的尸身,完全曝露出來。
失去符紙鎮壓的瞬間,她身上的怨氣就要迸發而出!
可周遭的霧氣生氣,又讓她平復。
我松了口氣,四周打量一圈兒,我心里琢磨著,又看了看來時方向,下定了決心。
不過,我還是沒行動,這事兒得等師父來了再做。
這時,灰太爺已經竄上了管仙桃的尸身,來回爬了十好幾圈兒,它還在吱吱的喋喋不休,感覺和管仙桃嘮嗑似的。
它意思是,管仙桃這尸身,香啊,惹得太爺它肚子里饞蟲不停的鬧挺,可小老兒不講道理,把七十座山頭和自己并聯在一起,弄得它吃了要命,不吃,也難受的要命。
而且,管仙桃的道行還是不夠,太爺它當年也鉆過道觀,旁聽過道士做功課,那些牛鼻子都清楚,人死之后,回歸自然,上一茬它進先天算的墳,人袁家一代代的先生,還曉得死了之后去喂鳥,生于天地還于天地,可他管仙桃呢?把自個兒藏得這么深,吸了那么多天地精氣,這不符合他的身份。
我聽著都覺得腦瓜子嗡嗡的,還好灰太爺不是人,它要當了人,那太可怕了,黑的白的,是它想要的,愣是講出了道理。
又聽灰太爺瞎扯了一大段,終于,聲響傳來了。
郭得水一下子撲進山頂,他雙腿雙手都趴在地上,體若篩糠,哆嗦的還帶著一絲哭腔。
“鐵剎道長,我不玩命啊,你搞什么啊……我說了不上來啊!”
郭得水后邊兒,就是張立琮!
他撣了撣袖子,平靜的走進山頂:“我是幫你做一些驚世駭俗之事,好大的機緣,卻自己不要,那你來一趟,又是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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