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開門的一瞬,幽幽的燭光跳動,我瞧見了一個人,盤膝坐在佛殿的最中央。
正對著這扇門的另一頭,是一堵封死了的墻。
佛寺到了這里,好像也到了盡頭一般。
明明先前的視野中,東南方也只是佛寺的一個角而已,整個佛寺是圓形的,不可能有盡頭,可事實上,這里就是盡頭,被磚石徹徹底底的封死。
后方,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響,我回頭瞥了一眼,頭皮便更是發麻不止。
先前被我傷了,一瘸一拐的那東西,身旁還跟著四五只相仿的。
薄弱的月光映射下,它們的影子拉得極長。
我毫不猶豫的關上了門,瞧見門內有閥,還順手直接掛了下來。
門穩穩當當的關嚴了。
我警惕無比的掃視整個佛殿內,發現這里同其他佛殿布局不同,正面應該是門的位置,同樣用磚石封死。
意味著離開的通道,就只有我進來的這個小門。
這里光源很充沛,地面房梁的影子交錯,沒有瞧見其余身影。
整個佛殿比先前所有的都飽滿,放著很多書架,全都滿滿當當擺著書。
立在四處的燭臺,并非是簡單蠟燭,而是青銅澆筑而成的燈臺,里面裝滿了油脂,顯然是一些王宮貴胄墓室中常用的長明燈。
正中央坐著的那人,腦袋微微垂著,似是睡著了一般。
從我這角度看,他真就睡著了一樣,皮膚不是死尸的顏色,只是多了一些風沙的浸染。
他身上的衣服很臟,常年累月的灰塵,積累了厚厚一層,這才說明了他的確是個死人,已經千百年未曾起身了。
我走到了他身前,他并非坐在平地上,而是一個很高臺子都快趕上我肩頭了。
因此,站在他面前,反倒像是他坐在椅子上俯視我一般。
我看清楚了他的臉,皺巴巴的面皮,疊在了一起,眉毛很長,很濃郁,他閉著眼,臉上卻帶著無盡的哀傷。
交錯在一起的雙手,指甲竟然已經生得卷曲,完全將兩只手纏死!
他手中捧著一本冊子,陳舊無比。
在他腳邊還有一支筆,同樣滿是塵垢。
我呼吸變得更急促了些,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來。
佛殿中無佛像,有沒有可能,這人,就是此地的佛?
喇嘛信奉活佛,他就是當年的活佛!?
活佛坐鎮寺廟,又有異物蟄伏,護住了佛寺不被侵擾?
應該不只這么簡單,我覺得那幾個鬼東西,還不足以擋住整個金家。
這佛寺,應該還有隱秘。
此外,去翻看周圍的典籍,還不如翻一下活佛手中的冊子。
筆尚在,冊子必然是他活著時寫的!
我登上了椅子,這椅子的正面是有一節節木頭的,類似于梯子一樣能走上去。
很快,我就能平視這活佛的雙手了。
沒有繼續往前,我低聲說了句:“冒犯了。”
輕手輕腳的,我慢慢解開他纏在一起的手指甲。
我以前聽過一些關于藏僧的傳聞,他們的高僧死了之后,指甲還在繼續生長,這一下我確定了,此非虛。
解開活佛大拇指,食指,以及無名指的指甲后,我就已經能將冊子拿出來了。
我手有些發汗,是緊張的。
退下了椅子,我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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