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望無際的荒漠,哪兒還能看到河流,只能瞧見沒有邊際的黃沙。
先前只顧著追人形符尸,它走得太快了,我哪兒有功夫觀察周圍?
再者說,沙漠中沒有方向感,風已經吹平了我和人形符尸走過的路,壓根沒有絲毫路標,能告訴我,應該怎么回到那條河邊……
喜悅被沖淡了,甚至還有點兒恐慌。
沒有食物,沒有水,離開那條河,我能撐多久?
我剛想到這里,胡三太爺忽地從我肩頭爬了下來,沙地上多了一串梅花腳印。
頓時,我又大喜過望,趕緊跟上了胡三太爺。
雖然人形符尸只是逃了半小時左右,但實際上,那種速度下,我們往回走,足足走了兩三個小時!
不是我慢,還因為我背著它,它太沉了。
看到緞帶一般河流的瞬間,我一時間竟然心頭有些發酸。
“胡三太爺,你是我親太爺!”我重重的說。
胡三太爺嚶了一聲,沒有請靈符作為媒介,我就聽不明白它說的什么了。
回到河畔后,我先喝了個水飽,再接著,胡三太爺回到我肩膀上,又嚶了幾聲,掃了掃我的臉,是提示我用符。
請它上身后,它才告訴我,會上身控制我一段時間,讓我就當做休息。
就這樣,讓胡三太爺接管了身體,我意識陷入了沉沉的昏暗。
再等我感覺臉上有尾巴掃過時,清醒了過來,恢復了對肢體的掌控。
此刻,太陽略有斜下,還沒有日暮西山,可能是三四點鐘。
我們待在一處有胡楊的地方,這里沒有沙棗樹,仙人掌倒是生了不少,有些仙人掌的枝干都和樹一樣粗了。
胡三太爺告訴我,讓我先想辦法,怎么控制住人形符尸,不然等天黑了,難道又是和它一頓搏斗,去熬到天亮?
我一個激靈,這還真是個問題。
“符全交出去了……不然師父的五行鎮魂百相歸一符肯定能鎮尸……”我眼神略不甘,還有點兒急躁。
胡三太爺又提示我,沒有符,難道不能畫?它看我畫符的動作挺利索,是有些門道的。
我無奈的回答,說我會的符不多,鎮尸符就更少了,只有一些背尸人最簡單的符篆,不然就是增強尸鬼的符契,畫得最多的,反倒是請靈符。
這一霎,胡三太爺尾巴不停甩動,狹長的狐貍眼盯著我許久。
我自己都能感覺到氛圍的凝滯和尷尬。
半晌,胡三太爺才說讓我自己想辦法,它只是狐仙,我才是陰陽先生,不過它可以明確的告訴我,即便通過上身的方式,讓我精神得到休息,身體卻一直在透支,勉強能熬過今夜,和這人形符尸斗一晚,那明天我也撐不住趕路,只能原地踏步,死在沙漠中,是遲早的事兒。
我沒吱聲,曉得胡三太爺不是危聳聽。
這會兒我才明白,自己的手段太少了。
往日看著多,那一身傳承,誰都羨慕。
我還沾沾自喜,在金家狠狠發威了一把。
可實際上呢,真的空無一物待在某處,我除了看風水,看面相,畫一點兒無關痛癢的符,真能派上用場的實力,竟然真的半點兒沒有……
就譬如最關鍵的鎮尸符,我一直在依靠師父,即便不用他的符,我也能用法器,自己沒有建樹……
地相堪輿除卻了符術,傳承中也沒有那么強的符,羅十六好似自己找了破局之法,學了柳家的押鎮神咒。
將我們換一個視角,他即便是身無一物,肯定也不會為鎮尸而困擾。
撕下來一條破布,我盯著人形符尸,不停地復盤自己的手段,絞盡腦汁去想鎮尸之法。
胡三太爺安安靜靜地呆著,沒有再發出絲毫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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