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后的河流,頗為湍急。
干凈的夜空,布滿點點繁星。
灰太爺竄上我身上時,飛快的鉆過我渾身各處,就連胡三太爺都從肩頭站了起來,黑影從它腿間掠過。
和張立琮的碰面,和我料想中完全不同。
不是我被金紋抓住的時候,亦然不是金家受困之時。
張立琮停駐在我面前,腰間拴著一個黃葫蘆,當然不是江老的酒葫蘆,而是我給他的,裝著五谷雜糧的救命葫蘆。
他并沒有受傷,只是神態稍顯疲憊,老態濃郁了許多。
其實我有不少話想說,什么糟老頭子,老登,等他等得黃花菜都涼了,干啥都沒有熱乎的。
這一霎,那些情緒全部散了。
“沒受傷吧?”我輕吸一口氣,先打破了沉寂。
“白樹封受傷不輕,老夫見狀不妙,自然離開。”張立琮頓了頓,又回答:“不過,若是八宅一脈全軍覆沒,對我們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又折返幫了白樹封一把,讓他和一部分弟子暫時脫困。”
“出來晚了一些。看樣子,你還好,收獲不小。”張立琮點點頭,卻遞給了我那黃葫蘆。
“冷冰冰的玩意兒,不吃了,整點兒熱乎的。”我嘀咕了一句。
胡三太爺竄上了張立琮的肩膀,在其耳邊發出低嚶聲。
灰太爺停在了我另一側肩膀上,還是那套熟稔的抖腿動作,它吱吱了好幾聲,意思是我不行啊,離了它沒幾天,弄得一身傷痕累累,好歹傷沒在臉上,不然到時候絮兒都認不出來了。
我嘴巴動了動,沒說出來話。
直接將背上的人形符尸放了下來,我一手抓住灰太爺。
灰太爺吱吱尖叫,意思是反了天了,我直接將它捂在胸口,緊緊的抱著。
好半晌,我才松開。
“灰太爺,真想死你了。”我長嘆了一聲。
灰太爺倒沒那么尖銳了,吱吱聲唔囔了一些,意思是才幾天啊,怎么和胡三一樣,不男不女了?
這片刻間,張立琮看我的眼神卻猶有驚疑,甚至還帶著些驚駭。
不用多想,我就知道,胡三太爺肯定將金家的事情都說了。
不用添油加醋,也不需要什么華麗的詞藻,這事兒說出去,本身格局就足夠!
“好,很好!我林烏的女婿,果然異于常人!”
張立琮直接將人形符尸背在了背上,示意我跟上,想吃熱乎的,前邊兒有。
大約走了一小時左右,又到了一處有胡楊林和沙棗樹的地方,地面還有一團篝火,張立琮告訴我,先前他在這里休息。
他從須彌山中出來,已經在沙漠中找了四天了,他不能離開水源,只能夠讓灰太爺驅使沙鼠,覆蓋性的找,總算皇天不負,也算是冥冥中的指引,找到了我。
語罷,張立琮讓我歇會兒,他去劈了一些枯樹枝,將篝火搭了起來。
我烤著火,感覺整個人都舒服多了,張立琮又消失不見,十幾分鐘后,他拖著一只半大的黃羊回來了。
剝皮剔肉,再穿上樹棍炙烤,張立琮動作熟練的流水一樣,顯然這幾天,他都是自給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