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和張立琮提,張立琮手便按住我肩膀,帶著我驟然一躍,卻輕飄飄的落在了屋檐瓦片上。
眼前的一幕,才讓我恍然大悟。
這院墻的烏瓦,并非是院檐,整個舒家,就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宅,高墻大瓦完全將宅院封死。
霧,的確籠罩在房頂上,卻無法滲透宅內!
并且,居高臨下還能瞧見兩側延展出去的外墻,差不多一段距離就有一團霧氣格外明顯,好似霧氣有很多個源頭。
我低聲讓張立琮放我下來。
他便帶著我,又躍下落地。
我匆匆朝著先前確定的方向走去。
繞著院墻走了幾分鐘,便瞧見了一個架子,那架子下邊兒,是燒的正紅的炭火,架子上擺著一個三足小鼎,鼎蓋滿是孔洞,從中升起濃濃的白霧,不停的朝著四面散去。
張立琮伸手擋住了我,低聲讓我不要貿然去碰。
我抽出來了栗木棍,小心翼翼的用棍身挑住那三足小鼎的蓋子,往上一掀。
蓋子開的那一瞬,更多白霧冒起。
說是霧,實際上,更像是煙。
煙霧縈繞中,能瞧見小鼎內擺著一截胳膊,新鮮的胳膊,血蜿蜒滲出,布滿了鼎底,它的皮下好似有很多東西在鉆動,爬行,讓我身上都起了一連串細密的雞皮疙瘩。
張立琮忽然動了,手袖中滑出一柄桃木劍,直接將那胳膊挑出,落在地上!
沒有炭火的炙烤,小鼎中沒了這胳膊,這一處的白霧瞬間消散。
不過,周圍的白霧卻填補了上來。
“新鮮的好像剛砍下來似的……三尸蟲就靠這個引動?”
我喃喃之余,似是能嗅到那胳膊傳來的血腥味,甚至我感覺,這條胳膊的皮肉下邊兒,全是三尸蟲!
凝神一看,皮肉又并沒有動,實際上張立琮解釋過,三尸蟲的存在,是人本身的東西,并不會從其他尸體上鉆到別人身上。
“鐵剎山的典籍中記載,曾有鹿皮翁吞玉華而流蟲出尸。便是指他三尸蟲同時流出,人暴斃而亡。”
“這尸體的確是新鮮的,人才剛死不久,就像是知道我們要來,特意準備的鮮尸。”張立琮額頭上有薄汗。
“吞玉華什么意思?”我又問張立琮。
張立琮卻保持了沉默,告訴我,這件事情我不用知道,這是屬于道士的隱秘,不止鐵剎山知道,其余人也知道,但都不會外露。
張立琮既然都這樣說了,我自然沒有多問的道理。
稍作遲疑,我撕下衣服上一塊布,去將那節新鮮的胳膊包了起來,拴在腰間。
張立琮眉頭皺得很緊,提醒我,即便是克服了下尸血,也不能這樣帶著蟲尸,若是被其血浸染,同樣要落得三蟲流尸的下場。
我深呼吸數次,讓張立琮放心,比這危險的東西,我身上都有,要是他見了金紋怎么死的,就不會覺得這蟲尸危險和惡心了,我拿著它自然有用。
語罷,我再仰頭,看高墻之上的烏瓦院檐,側頭,和我肩膀上的灰太爺說:“灰太爺,麻煩你件事兒,能不能繞著這宅子跑一圈兒,再告訴我,它形狀是怎么樣的?”
舒家這正中的大宅極大,先前那一眼因為霧氣的緣由,都看不到邊沿。
甚至此時走了這么長的一截院墻,都沒有瞧見一扇窗戶,我比之前更為清醒了。
舒家必然是信心十足,用這蟲尸引動入舒家所有人的三尸蟲,能將我們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