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模樣,既像是女先生,又像是女道士。
兩年多以前她斷掉的長發已經長了出來,雖說沒有最開始那么長,但也能垂至肩后,那冰山一般的容顏又有了幾分深邃和內斂。
我下了車,目光灼灼的看著沈髻。
沈髻還是沈髻,可我又覺得,沈髻不一樣了。
“蔣先生!”陳卜禮興奮無比的喊了一聲,朝著我走來。
我抬手,做了一個阻攔的動作。
陳卜禮又立即僵站在原地。
“平安歸來,很好。”沈髻的面上浮著一層溫和的笑容。
“沒有全平安歸來,我……”
我話還沒說完,沈髻輕聲又道:“人各有命,郭得水出黑了,雖說重創,但焉知非福,即便是他封卦了,那又如何呢?”
我眉心微蹙,正是因為我看透了,我才知道,這對于郭得水的打擊有多大,他可以臨死之前用最后一卦,但他絕對不會活著的時候封卦。
江老的安排,很死,對郭得水來說,往后的每一天都必然是煎熬!
因此,沈髻說這焉知非福,我便不能認同。
“人各有命,只能說,郭先生命數如此,卻不能說焉知非福,姑奶奶,你不了解郭先生。”我搖搖頭,直接說了自己的想法。
“天衍四九,人遁其一,紅河,有沒有可能,你看似跳出局外,還在局中呢?又或許,你看似果斷,實則重情,因此,你忽略了人之變數?”沈髻的話,變得極其深奧。
人之變數?我皺眉深思。
“郭得水,命在水,水可以是陰,也可以是生,水龍更有萬千之變化,封卦又如何,他的陰術還沒有廢,自可以潛心鉆研陰術,達到另一程度的登峰造極,羌族的丘處道,本事絕對不在大先生之下,卻終身不愿出黑,我聽聞朱欽說了,天心十道接納了八宅一脈,你們又從須彌帶回來很多失傳的陰陽術,只要郭得水還能醒來,他有大量的時間去鉆研,總有屬于他的變數出現。”
沈髻這一番話便清晰無比。
我頓又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我看透了郭得水,便自以為了解了他,可我真的徹底了解他了嗎?
恐怕,我了解的只是當時的他,那已經屬于郭得水的過去,最后一卦看似是死地,實際上,又是新的生機。
若是拋開卦象而,郭得水依舊有著無窮的潛力!
我相信,沈髻的判斷是對的。
“他辛苦了,你此后應該要回二氣山,我便同行一趟,看看他吧。”沈髻再道。
“這……姑奶奶,你……”我吞咽了一口唾沫。
“收起你的心思,他是副場主,又用最后一卦救你,無論是否真是他冥冥中撥動了什么,還是你自身命數使然,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漠然旁觀。”沈髻輕蹙眉頭。
我點點頭,由衷感嘆:“姑奶奶變得高深了。恐怕已經邁出那一步了吧?”
“正道長老說,無論什么境界,都不過是自身進益的一種方式,人之一生,只要確保在不停的進步即可,至于出黑或是出道,重要嗎,紅河?”沈髻眉頭又一次舒展開來。
“重要嗎?”
我心頭突突的跳動著,反復重復那三個字。
臉上的笑容,已經是抑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