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忽而一頓,慣性讓我們前傾了一下,而車卻停了下來。
一行人下了車。
車旁是一個大院。
灰色的院墻,院檐下方掛著兩個白燈籠,燈籠下的地面上,滴落了不少油漬。
緊閉著的院門,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陰氣。
我的手隱隱放進了腰間的大兜里,按著里頭的定羅盤。
我用眼神示意紙人許他們在后頭等我,并快步走到了院門前頭。
這門的年月不短了,木質已經發黑,其上的紋路透著光澤。
抬手敲門之間,我猶疑了片刻,本來摸著定羅盤的手,換到另一個小兜里,捏住了里面的一張鎮煞符。
沉悶的咚咚聲響起。
院內最開始很安靜,很快便傳出極輕微的腳步聲。
我心中警惕更多。
黃七打探到的消息,是苗光陽一家全部撞祟,這會兒又是天黑,開門的不論是誰,肯定都有問題!
腳步聲到了院門口,“吱”的一聲,院門開了。
杵在門口的,是一個年紀不小的老嫗。
她太蒼老,一頭白發,滿臉褶皺,佝僂的身軀幾乎彎成了直角,一雙渾濁的眼球之上,似是蒙著一層灰白色的霧氣。
她直勾勾地盯著我看,那模樣著實令人發怵。
不過她也只是看著我,一動不動,沒有往外走。
我目光掃過一圈院內。
苗家的院子不小,院中有井,井旁還栽著一棵快禿了葉子的銀杏樹,勉強還剩下一些黃色的葉片掛在梢頭。
堂屋里頭,一個女人蹲坐在地上,她眼中盡是恐懼,嘴巴上還被塞了個布團。
她的雙手雙腳都被綁了起來,無法移動分毫。
屋門前正有一個老頭,他低著頭,正在搓揉雙手。
他手中的是一些拆散的麻繩,里面混雜著黑漆漆的頭發。
在他身側,已經有相當長一截裹了頭發的麻繩了。
這一眼我就分辨出來,這老嫗和老頭,都必定是撞祟了!
可那女人卻沒有!
并且我還能看出來,這三人在眉眼臉型上,和苗光陽有相似之處!
這一切不過是兩三個呼吸間,老嫗抬起手,速度很慢地要來抓我的胳膊。
對于一般人來說,看到這一幕,恐怕早就被嚇得體若篩糠,無力躲閃。
可對我來說,我見過的兇尸不少,這老嫗眼中透出的灰白色,分明是白煞撞祟,根本嚇不到我!
我飛速將手從小兜中抽出,掌中已然牢牢握著一張鎮煞符。
“啪”的一巴掌,我直接將鎮煞符貼到了老嫗的額頭上!
那一瞬間,老嫗臉色變得猙獰無比,甚至整個人都要往前沖。
可隨即她便渾身抽搐不止,直接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我眼皮一陣狂跳,屏息凝神盯著那老嫗。
我心中更定了幾分,鎮煞符雖說第一次畫,但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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