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氣息開始變得凝滯了起來。
我和紙人許就這么僵持著,至少得有一刻鐘。
終于,紙人許閉了閉眼,隨后轉過身,傴僂著背,朝屋門處走去。
快到門口時,他低沉地說了句:“這幾張皮,最好的不過是黑煞,許叔可以不要。只是陰陽,行有行規,許叔若是不剝尸皮了,那我這條命,怕就是保不住多久了。”
他這番話,卻更讓我心頭愕然。
行有行規我能理解,現在我也意識到,我剛才的確沒有多做考慮,就直接拿了先生的禁忌去壓紙人許。
紙人許做了一輩子的紙扎匠,現在讓他不按行規做事,不亞于讓他重新做人。
可我還是認為,紙人許早一天收手,就能多減少些報應。若是有合適的風水地,再點個陽宅給他,就能極大程度的避免天譴。
只是我想不到,紙人許說那條命保不住多久……這又是什么意思?
我很想上前追問紙人許,可他腳下速度快了不少,已經走出屋門了。
臨最后,還傳了一句話進屋。
“看好了,你要怎么安葬它們,若是最后它們有危險,許叔還是會動手。至于你想知道別的,此間事了,我會告訴你。”話音漸落,紙人許身影消失在視線中。
我長吁了口氣,低頭重新看向棺材內。
猶疑片刻,我取出來了三張鎮煞符。
快速將鎮煞符分別貼在了三具尸體的頭頂。
兩具老人尸體只是化白煞,貼上了鎮煞符之后,很快其上的白色絨羽就完全消散。
可女尸頭頂那張符,卻迅速的開始變黑,我又趕緊取出來最后一張鎮煞符,直接落在先前那張符紙上!
這一次,符紙變黑的速度慢了不少,相對的,這女尸臉上的黑色絨毛也在逐漸減少。
我這才松了口氣,好歹這也是白天,如果是晚上的話,恐怕兩道符也鎮不住她。
思緒間,我直接盤膝坐到地上,取出來天干硯,地支筆,以及麻紙。
研墨之后,我迅速又畫了三張鎮煞符。
我極限是一天能畫六張符,此刻一口氣畫了三張,腦袋都隱隱作痛。
收起家伙事兒,我留了一張符傍身,剩下的兩張全部疊貼在女尸頭頂……
這一次,符紙絲毫沒有變化了。
反倒是女尸臉上的黑色絨毛消退得更迅速,很快便露出來一張蒼白娟秀的臉蛋。
我心神更定,并且我很快有了想法。
他們一家三口屬于含冤而死,這種尸不能隨便安葬。
合適的穴眼,有化煞,辟邪,定尸,福佑后代的功效。
葬人需點穴,這也是陰陽先生最本分的工作。
事不宜遲,若是等天黑,說不定那周孑還會在這幾具尸體上動手腳,帶來更大的麻煩。
如今村中無死人,他想要動手,沒有尸體讓他為惡的話,他能做的事情就會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