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化煙緊隨其后,很快,他們師徒倆便出了院門。
何雉低聲說了句:“這大白天的,若是外面一直有人,我們掩人耳目不容易。”
我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張全的,尤其是看著他頭上的布帽子,便立刻讓張全也去給我和何雉找兩身當地人的衣服。
張全匆匆離開之后,我告訴何雉,我們換得和鎮民相差無幾,再稍加注意,應該問題不大。
并且鎮上實際上見過我的人不多,見過何雉的也就更少了。
何雉皺眉,不再多。
不多時,張全就回來了,他帶著兩身陳舊的鎮民衣服。
張全慎重的表情中還帶著幾分喜色,他和我們講,這會兒很多鎮民要出去看熱鬧,外頭人多是多,不過都是沒怎么見過我們的,我們混進去更容易。
并且,在外面給候錢書喊話的民兵和鎮民,看上去也沒有要找我們的樣子。
張全又停頓了片刻,才認認真真地說,可能鎮長也聰明,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招惹我們。
并且他剛才在路上的時候,還是撞到了一兩個民兵,對方都沒管他。
我冷靜了更多,搖了搖頭,說這不是他招惹我們與否,而是整個懸壺鎮上的人命,不能讓他們胡來。
此時,何雉已經將張全帶來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饒是這樣,對于她纖瘦的身材來說,那衣服還是太大。
不知道她從哪兒摸出來一根繩索纏在腰間,雖只是粗布舊衫,卻依舊有種少女嬌俏的美感。
很快,何雉又將布帽子帶上,遮住了大半張臉,才掩藏起了她出眾的樣貌。
我也效仿她套上了衣服,纏上了布帽子,這會兒兩人已經和懸壺鎮的鎮民無二。
張全朝著院門口走去。
我看了一眼院墻那邊的大黃牛。
它恰好也在看我,還打了個響鼻,動了動前蹄子。
我曉得它通靈,低聲說了句:“等我們回來。”接著我才跟上張全。
從魯老爹家的院子離開,張全茍著頭,抄著手走在前頭,我和何雉則是學著差不多的動作跟在后邊兒。
等進了鎮里頭一些,路上人就不少了,大家動作都差不多,也沒人瞅我們。
反倒是三三兩兩結伴的,在交頭接耳的說話。
又走了一段距離,路上開始有了民兵,他們端著槍,走幾步就扯著脖子喊一聲。
“候錢書!你害人不淺!趕緊出來認罪!不然的話,把你婆娘挫骨揚灰!”
這話還算是最仁道的,還有很多話,更是難以入耳,聽得我心里頭一陣陣無名火。
總算,我們到了候錢書家的院子外。
此時,院外堆著一個一米多高的木架子,下頭堆滿了柴火。
而木架子上并不是棺材,而是一根豎著的木頭,上頭垂下來一根繩子,吊著一具尸體……
尸體早已經腐爛的差不多了,幾乎成了皮包骨頭的干尸骸骨,勉強能認得出來是個女人。
周遭那些鎮民,則有不少就是挖過墳頭那些了……
他們在篝火旁邊來回走著。
而在院門口,則是有穿著軍大衣的大頭兵,他們端著擦得發亮的槍,那股子勁兒要比民兵強悍威風了太多太多。
眼神中是真的狠厲,那是刀口舔血的氣息!
只是我心頭更像是被猛錘了兩下。
他們簡直是造孽!
候錢書老婆的尸體,都沒有化煞,就是普普通通的尸身……竟然還被懸掛起來……
辱人至尸骨,這做法,簡直是殺人誅心,喪盡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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