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分心寒。
母妃自小便不喜歡他,他早已接受了這個事實,是以這么多年來,也不再期待能夠得到母妃的疼愛。
甚至,在那件事之后,他也勸說自己放下了對親人的執念。
可是為何,母妃始終不肯放過他
甚至為了對付他,還要傷害他最愛的人!
他這一生,僅有的一點溫暖都要奪去。
母妃當真是,好狠的心啊!
阮錦寧見他神色不虞,抿了抿唇,卻是說不出不計較的話來。
今日的事情,表面上看動手的人是牧副統領,可真正授意的人,卻是舒貴妃。
誠然,舒貴妃沒讓牧副統領毀她清白和名聲,但舒貴妃今日必定沒打算讓她活著離開宮中,否則的話,牧副統領不可能有這么大的膽子。
一個圖謀她的性命的婆母,她尊敬不起來。
也無法假裝大度地說什么家和萬事請。
宮里。
舒貴妃斜倚著貴妃榻,美麗的云鬢好似蓬松的云朵,其上金釵環繞,端的是雍容貴氣,卻又不同于皇后的老成持重。
舒貴妃的端莊之中,又有著一絲女兒家的嬌憨嫵媚。
宮女跪在地上,在撥好皮的葡萄上插上了牙簽。
舒貴妃優雅地執起牙簽,將葡萄仿佛口中。
汁水四濺間,她享受地瞇起了眼睛。
須臾,她放下牙簽,好聽的聲音響起:厲王妃還沒來嗎
一側的嬤嬤道:啟稟貴妃娘娘,還沒。
舒貴妃擦拭了一下嘴角,眸中染上了不悅之色,聲音卻依舊清越好聽:她真是貴人事忙啊,忙的連進宮請安的時間都沒有。就連本宮派人請她,她也不來。
旋即搖頭輕笑:不過這丫頭大概不知道,本宮想要見的人,除非她已經去見了閻王,否則,沒人能阻止。
話音剛落,就聽宮人稟報道:娘娘,厲王來了!
舒貴妃篤定的笑容一滯,微微瞇起了眼睛:他倒是護的緊。
她并不起身,目光淡淡地看著長子緩緩進入大殿。
他們做了二十多年母子,但其實她并不常見他。
尤其是在他受傷之后,就更是有長達一年的時間沒有見面。
后來他回了京,他們也只在幾次宮宴上打過照面。
她不會主動傳他進宮,他也不會主動進宮請安。
今日,還是他破天荒地頭一遭。
舒貴妃卻清楚,他不是為了來看自己這個母妃,而是為了給他的王妃討公道。
哼。
不孝子。
她倒要看看,他還真能為了一個外人,為難他的親生母親不成
裴云之進了大殿,坐在輪椅上微微頷首便算是行了禮:見過母妃。
舒貴妃細細打量著自己的大兒子,發現他似乎胖了些,臉上有些掛肉了。
別人臉上掛肉會顯得發腮,而他過去太瘦了,面皮幾乎貼在了骨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