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沒想到沈沉他們會把這些都調查得清清楚楚,這事兒確實讓他感到有些尷尬,雖然這是事實,但自己做是一回事,被別人說又是另外一回事。
當初他是想分給自己那個姐夫一點的,他知道姐夫當時真的需要這筆錢來救命。
可是他那老婆卻不許他這么做,他向來怕老婆,所以老婆怎么說他也只能怎么做。況且就連他的兒子、女兒也不贊成這事兒,拿到手的錢誰還會愿意往外掏啊?
“警察同志,這好像是我們的家事吧?如果陳老二真覺得我們這么做有什么問題,我拒絕了他,他也可以去走法律程序啊,可是他沒有,這說明他的心里也很清楚,他根本就沒資格來要這錢!”
何春一咬牙說出這么一番話來。
這并不是沈沉真正關注的重點,說這些的目的他是想讓何春心里生起對陳老二的內疚,這樣他才不會在自己詢問的時候編太多的謊話。
“沒錯,這些都是你的家事,我們不管,也管不著。不過人在做,天在看不是?想想你姐姐和姐夫從前怎么對你們一家的,再想想你們又是怎么對他們的,你良心能安嗎?”
汪璐卻是心里有氣,她最恨的就是為了錢而連親人都不要的這種人。
沈沉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打住這個話題。
“何春,你還記得當時來找你,主動提出要料理陳老二后事的那個人嗎?”沈沉覺得此刻應該直入主題了。
何春瞇著眼睛想了想:“記不太清楚了,是個男人,四十多歲五十歲的樣子吧,他穿得很奇怪,才是秋天,他就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我根本就看不見他長什么樣子。”
“那你怎么能夠斷定他的年紀?”
何春說道:“聽他說話的聲音,還有他的動作以及說話的語氣判斷的,當然,也不一定準確。”
“能具體描述一下嗎?”沈沉緊接著又問了一句。
何春想了想:“這個人大約一米七五左右的個頭,嗯,和你差不多高,不過身材比你要胖一些,有點小肚子,應該是中年發福,他說話的時候語速不快,語氣卻讓人有些不容置疑,當時我就很好奇,他為什么會想著替陳濤料理后事,問他也不說,后來我索性就不問了,反正警察那些天老給我打電話,我就答應了他,給他寫了一個委托書。”
汪璐輕咳一聲:“陳濤是陳老二,這么說他應該有哥哥或是姐姐什么的吧?”因為汪璐對陳濤的事情了解得并不多,沈沉說道:“他確實應該有一個哥哥,叫陳源,大他三歲,但陳源在四歲的時候走失了,懷疑是被人販子給拐走了,至今沒有下落。”
汪璐這才點了點頭,陳濤的父母還真不容易,這個家也是多災多難。
“你再仔細想想,關于那個人的事兒還有什么沒說的嗎?他既然來找你談委托的事兒,總得告訴你他姓什么叫什么吧?”
“你這么一說我還真就想起來了,他說他姓沈,對,就是姓沈,叫什么來著?”何春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接著說道:“沈沉,對,他說他叫沈沉,不過在委托書上他卻簽的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沈沉整個人都呆住了,那份委托書他是看到了的,委托書上的名字叫季如春,不過通過警方的數據庫查了一下,應該是個假名。但他怎么也沒想到何春會說那個人的名字叫沈沉,這是玩笑,是惡作劇還是什么?
汪璐也大吃一驚,看向了沈沉。
沈沉抿著嘴,半天才說道:“他真告訴你說他叫沈沉?”
“嗯,沒錯。”
此刻沈沉的心里有些凌亂,這又是怎么一回事,那個人為什么要用自己的名字呢?
這個時候又有生意了,何春看向沈沉:“警察同志,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你看,我這還要做生意呢,你們是不是……”
他很婉轉地逐客,沈沉說道:“行,你忙吧。”
說罷他又對汪璐說:“我們走!”
離開何春的超市,兩人來到了停車場。
汪璐拉開車門:“老實說,這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沈沉發動車子,卻默不作聲。
他的腦子里仍舊在想著這個問題,到底那個人是誰,為什么要用自己的名字?
何春怎么說也是有很豐富的社會閱歷的人,他判斷那個人的年紀大約四五十歲的樣子,應該不會有什么差錯,那個人為什么要替陳濤料理后事,又為什么要在何春的面前用自己的名字呢?
他的心里充滿了疑問,卻始終想不到答案。
陳老二的線索就這么斷了。
不應該啊,如果陳老二的線索根本就沒用那么那人為什么要把這線索給徐靜?沈沉相信對方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他不會不知道陳老二后來發生的這些事情。
“東西在陳老二的手上!”沈沉嘴里喃喃了一句。
汪璐聽清楚沈沉的話,她看了沈沉一眼:“你說,那個冒用你名字的人主動替陳老二料理后事會不會就是想將東西放進陳老二的墓地里?”
她的話讓沈沉的眼睛也是一亮,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
那個冒用自己名字的人替陳老二料理后事也就兩種可能,一是他與陳老二確實有某種淵源,替他料理后事是因為情感,但若是這樣的話那個人根本用不著這樣遮遮掩掩,除非他有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比如汪璐所說的這樣,他往陳老二的墓地里藏了什么東西。
可是要打開陳老二的墓地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自己根本就拿不出一個妥當的理由。調查父親的案子他也是在暗中進行的,要知道現在廳里督察室的那些人都還在盯著自己呢。
沈沉苦笑著搖了搖頭,他當然更不能偷偷摸摸像個盜墓的一樣來開啟陳老二的墓地。
怎么辦?
汪璐很清楚沈沉此刻心里所想,她又何嘗不在想這事兒。
車子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大約過了幾分鐘汪璐才說道:“俗話說,解鈴還須系鈴人,那個人能夠找上何春我們也可以啊,我們沒有理由動陳老二的墓地,他卻可以,作為陳老二唯一的親人,他如果提出要給陳老二遷墳的話,我想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