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
裴玄嘴角的笑意沉了一沉,忘了
嗯,忘了。
封衍若無其事地點頭,橫豎也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人物,就像母親說的,只是個村姑而已。這天下的醫者這么多,能給母親治頭疾的神醫,我再找就是了。
裴玄含笑點頭,確實。天下這么多人,除了心上人難尋,其他什么人尋不到
昭陽長公主從兩人的對話中察覺到了一抹不尋常,但她隨即就想到了更要緊的事,正色道:
你應該也已經知道了,這兩日吳貴妃要給三皇子選妃,據說貴妃有意求太后賜婚,把李家的嫡女嫁給他。
當初選太子妃的時候,李太后本來想定下的也是李家嫡女,但皇帝始終不點頭,最后才各退一步,定了陳月如這個李家姻親。
最近這段時日,父皇的身子越來越不好,也沒精力再去管這些事,底下的人便蠢蠢欲動了。
吳貴妃所生的三皇子,是裴玄登基之路上的最大威脅。
若真讓他這三弟娶了李家的女兒,局勢就會變得對他不利。
而且……
李家的嫡女
他不禁想到他藏在畫上的女子,心里猛地一顫。
昭陽長公主看著他,聲音微沉,宮里這邊我會幫你繼續盯著,若是有什么用得上的,你讓人和姑母我說一聲便是。
她皇兄生了七個兒子,她最看好的就是太子。
裴玄少年老成,做事沉穩有手段,在政事上有著帝王應有的眼光和胸襟。
三皇子雖然也是聰慧過人,性子卻太過張揚,還十分好色。
而且吳家也是將門世家,吳家人一直覺得宣武侯搶了他們的兵權,若是真讓三皇子上位,他和吳貴妃未必能容得下她夫君。
她看了眼邊上抬頭望天待不住的封衍,在心里嘆了口氣。
這父子倆都是一脈相承的武癡,在這些爾虞我詐的事上不開竅,這宣武侯府的將來,少不得要她多費心。
裴玄送走了姑母和表弟,回到了車輦上。
他掀開車簾,吩咐青鶴同乘。
青鶴受寵若驚地上來了,屁股還沒坐穩就聽他涼涼道,宣武侯府的那幅畫,畫得怎么樣了
聞,青鶴面露難色:
所有的畫像都被小侯爺燒了,小侯爺還嚴令禁止府里的下人再談論此事,咱們安插在侯府的眼線也打聽不出來什么。
裴玄神色冷沉,他捂得這么嚴實,這里面絕對有鬼。
青鶴頓了頓,帶著幾分小心道:
殿下,您真覺得小侯爺畫上的女子和陳寶林……
裴玄一個凌厲的冷眼掃來,他立刻住了嘴。
東宮的暗探就這點手段,封小侯爺藏著的事,他們就查不出了
裴玄低笑著,聲音里的冷意聽得青鶴頭皮發麻,阿衍是何時忽然請畫師畫了像要找人,那之前發生了什么,他在府外見過什么人,都查清楚了嗎
他越說,神色越是冰冷。
他寵愛的女人似乎在被別的男人惦記著,那個男人還是他的表弟,他心里就在冒火。
他定要弄清楚,讓封衍牽腸掛肚的姑娘,到底是不是在他面前溫柔小意的陳寶林。
當初陳螢沒被接回國公府時,是不是真仗著她的姿色,小小年紀就勾引過別的男人
想到她那股勾人的媚勁兒可能不僅他一人看過,他身上冒出得寒氣都快把坐在對面的青鶴凍成了冰棍。
青鶴不用主子發話就趕緊從車上滾了下去,向侍衛傳達了裴玄的旨意。
……
今日陽光明媚,陳螢的心情不錯,就讓春桃搬了把椅子到院子里,坐在這兒一邊曬太陽,一邊繡花。
她一想到這么好的天,陳月如卻要在東宮破敗的冷院里啃饅頭,心情就更好了,嘴里還哼起了小曲兒。
剛把鴛鴦的整只身子都繡出來,秋棠就匆忙地進了院子:
主子,國公夫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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