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李學武猜,沙器之揚了揚手,道:“他對那個撿鐵的說,你真應該等晚上沒人的時候來,哈哈哈!”
“呵呵呵”
李學武也有些無語,自從見了血,某些人在刑場丟了臉,這群家伙好像有點兒不正常了。
好像不親手斃一個都不能挽回當初丟了的面子似的。
這可真特么是為人著響,砰砰響。
分局和治安大隊的工作比保衛處的范圍更大,但也意味著有更多的人在參與治安管理。
沉放現在的重點工作除了訓練那便是治安巡邏制度的建立和應急指揮中心的訓練。
大隊的干部是不可能一直在指揮室值班的,李學武最初的要求也是以中隊長為主,除非是遇到特殊時間,不然大隊領導是不會參與值班的。
上次指揮車的應用讓分局的幾位領導看見了方便,最近經常來這邊參觀。
聽王小琴的意思,分局有意成立一個全區域范圍的指揮執行中心,涵蓋所有派處所和各治安力量。
有點兒類似于后世的妖妖靈指揮中心,不過更原始。
李學武沒對這個報什么希望,馬上就來風了,治安大隊大抵是要劃走的,李學武的職務可能也要劃走。
所以他對現在分局的工作沒什么勁頭兒,該預備的線都預備好了,只等著以后發展了。
王小琴則是以為李學武又有啥動作呢,沒敢問,聊了兩句便分開了。
李學武在治安大隊一直待到了下午四點多,這才回了軋鋼廠。
按照他預計的,今天董文學得見好幾位領導,挨個匯報工作。
所以下午要下班的時間才能閑下來跟他談話。
真如他所料,回到軋鋼廠,李學武正聽著曾進軍關于警犬的訓練工作匯報,沙器之進來提醒董文學回來了。
“控制一下數量”
李學武站起身走到曾進軍身前說道:“貴精不貴多,京城需要警犬的單位不多,你們更應該是以支援型的力量存在”。
曾進軍是姬衛東幫李學武找來的,一來便開始幫助保衛處訓練警犬。
效果很好,雖然分局沒有大規模引進,但也時不時的來軋鋼廠借警犬。
這也算是給保衛處創收了,因為依著李學武的性格,哪有白借的這種便宜事兒。
看出李學武有事兒,曾進軍應了一聲便出門了。
他在走廊上見著李學武要見的人了,保衛處的正處長,董文學。
“中午休息了嗎?”
李學武把董文學讓進屋,示意沙器之去泡茶,自己則是陪著董文學坐在了沙發上。
“你以為我是你呢?”
董文學在李學武這兒很放松,靠在沙發上,有些累地說道:“兩天時間,我的時間很緊”。
李學武理解地點點頭,道:“還算順利?”
他這話剛問完,窗外便傳來了廣播的聲音,又到了廣播站播放新聞和音樂的時間了。
董文學剛開始還沒在意,可是卻在一陣音樂后聽見播音員在讀關于保衛處的宣傳。
“這倒是比我厲害啊”
董文學笑著示意了一下,道:“連廣播站都能影響到?”
說笑著點了點李學武,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道:“小心楊書記收拾你啊”。
“呵呵,我可沒這么大影響力”
說是這么說,但李學武對這個廣播站的廣播員還是有些無奈,話都說的這么明白了,總不至于非得吃了自己才算完吧。
“我們接到了上面的咨函,想要將雙預桉的資料整理好交上去”
李學武示意了窗外一下,繼續解釋道:“我安排綜合辦在報紙上做個宣傳,沒想到廣播站也來幫忙”。
董文學點了點頭,沒在乎廣播站的事兒,有些意外地說道:“沒想到這雙預桉的種子還真能開花結果”。
“我也是沒想到老天爺這么配合”
李學武笑著搖了搖頭,道:“應該是地震的原因,上面著重問了關于地震預防的事情”。
“嗯,是有這么檔子事兒”
董文學靠在沙發上想了想,說道:“邢城那邊去了好些地質專家,好像是要成立一個新的部門,專門預測地震的”。
“這是好事兒”
李學武點點頭,道:“我想雙預防許是能乘借東風飛一把,備不住能達到咱們預想的那種效果”。
“不好說”
董文學瞇著眼睛想了想,道:“不過做都做了,那便做好,即使沒達到預期也算優秀的工作成績了”。
“我不著急”
李學武看著董文學問道:“廠里有提升煉鋼廠級別的意思嗎?”
“怎么可能”
董文學笑了笑,說道:“就算是有,也不可能跟我透露啊,想啥呢”。
“也是”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低聲說道:“書記不可能主動給申請級別,更多可能的是壓制,除非發生變故”。
“嗯”
董文學點點頭,表示明白,不要李學武再說。
“李副廠長有些著急了,讓我在鋼城發力,他來借力打力”
“最好別這樣”
李學武微微皺眉道:“昨天開了一個后勤系統會議,他也是想著張國祁鬧出點兒動靜來,可看著張國祁臉都要拉成驢臉了”。
“他跑不掉”
董文學閉著眼睛捏著額頭,聲音有些低沉。
“任曉宇給我打電話,說市里邊鬧的很兇,有些人不滿意,在搞小動作”
“這是李副廠長的底氣?”
李學武坐直了身子,皺眉道:“我不看好現在的局勢,更不覺得現在是個幫助他的好時機”。
“我何嘗不知道”
董文學低聲道:“我的消息比他靈,但他是領導,有些事兒不好辦”。
“那就來點兒虛的”
李學武聲音有些陰,但語氣很堅定:“下周我準備去您那兒躲一躲,這邊由著他折騰去”。
“呵呵”
董文學輕笑了一聲,有些無奈地看了看自己的學生,這種敏感和決絕是他想不到的。
“你就不怕回來的時候崗位沒了?”
“不可能”
李學武很是自信地說道:“他是不會想換我的,因為沒有人比我更懂保衛工作”。
說著話手指敲了敲沙發扶手,隨后繼續說道:“不過,如果斗的厲害了,廠長那邊就不好說了”。
李學武將自己跟楊鳳山的那次沖突說了,也將軋鋼廠最近的形勢做了介紹。
董文學也很頭疼,不過這種亂是好現象。
火中取栗玩的就是心跳,沒有亂,他們怎么進步。
就像付斌主持工作的那個時候,李學武不給他找點兒事兒干,怎么有機會三連跳。
“谷維潔是什么個想法?”
“您沒跟她談?”
李學武有些詫異地看了看董文學,按道理來說,董文學也是要跟谷維潔匯報工作的。
董文學擺了擺手,道:“聊了一會,但沒有多說,她好像有些遲疑”。
“可能吧”
李學武也是嘆了一口氣,道:“她的節奏老是跟李懷德對不上,我又不敢深了勸,兩人之間的磨合期恐怕還得一陣”。
“就怕兩人鬧對立”
董文學點了點李學武,強調道:“這不是沒有可能的”。
“嗯,我知道”
李學武和董文學自然是沒有什么隱瞞的必要,兩人談了很多,比跟其他領導談的時間都多。
直到快要下班的時候,董文學才有些疲憊地站起身,問道:“結婚的時間定在哪天了?”
“五一”
李學武笑了笑,道:“您有時間回來嗎?”
“放心吧”
董文學笑著拍了拍李學武的肩膀,隨后指了指門外,問道:“晚上跟我喝點兒啊?”
“拉倒吧”
李學武壞笑著說道:“我要是跟您回家喝酒,師母怕不是要給我打出來”。
“呵呵”
董文學知道李學武的意思看,怕他們小別勝新婚,不愿當電燈泡去。
跟李學武擺了擺手,董文學便出了屋。
李學武安排了沙器之和韓建昆去送,因為不在這邊辦公了,董文學在這邊是沒有車的。
在送走董文學后,李學武帶著于德才回了辦公室。
“有消息了嗎?”
“是”
于德才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走到李學武身邊低聲說了起來。
李學武的眼睛一直瞇著,看不出什么神色來。
直到于德才說完,一直敲著沙發的手指攥了攥拳頭,隨后輕輕拍了拍扶手。
“你說……算了”
李學武想跟于德才問一下的,但隨即否定了自己腦中的想法。
于德才點了點頭,道:“我也不建議您插手這件事,畢竟她的身份有些微妙,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到什么地步都不是我能插手的”
李學武有些心累地躺靠在了沙發上,閉著眼睛說道:“這種事情真的很麻煩,深了淺了都不好辦”。
于德才站在一邊也由著皺眉頭,探查領導本身就犯了忌諱,要是貿然插手……
李學武這個學生大概是沒啥事的,可他這個戴罪立功的人可就不好說了。
“實在不行我安排一下”
于德才咬了咬牙,道:“下一期的交流名單……”
“掩耳盜鈴罷了”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別了,就這樣吧,你多關注著”。
長出了一口氣,雙手拍了拍沙發扶手,道:“在機關,這種事最忌諱,也最容易栽跟頭”。
“是”
于德才點點頭,道:“其實也是工作環境的原因……”
“不用找借口”
李學武站起身,往辦公桌走去,到了辦公桌坐下前點了點于德才,道:“我為什么幫你落戶?你可得學會總結經驗教訓”。
“明白”
于德才認真地表態道:“我一定潔身自好”。
“嗯”
李學武點點頭,一邊拿起鋼筆一邊翻開文件,嘴里說道:“不能奢求所有干部都像你我這樣在男女之事上清清白白,有自省的能力,所以紀律監督是一個好東西”。
“是”
于德才認真地點頭道:“您給咱們保衛處做了一個好榜樣”。
“哎~”
李學武擺了擺手,道:“我畢竟年輕,正是實踐初心的時候,干勁足,拿我跟別的干部做比較不公平,拿我的標準來要求同志們也不合適”。
于德才點點頭,道:“我會跟稽查科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搞個專題教育活動”。
“要松緊結合”
李學武點了點于德才,強調道:“勒得太緊了同志們會反感,在教育的同時最好把未婚的青年男女組織一下,搞個聯誼會嘛”。
“這個主意好啊”
于德才笑道:“我想沒有比您出面組織的更合適了”。
說著話對李學武提議道:“您還管著分局那邊,您看看分局那邊有沒有合適的,兩邊結合一下嘛”。
“呵呵,你想多了”
李學武笑著說道:“治安大隊小伙子多,姑娘少,兩個單位聯誼,這不是給咱們處的小伙子們增加壓力嘛”。
“那您可得給想想辦法”
于德才笑著幫李學武添了茶水,問道:“您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單位,姑娘多的那種”。
“比如紡織廠?”
李學武停下筆想了想,道:“你這倒是提醒我了,我看可以有啊”。
于德才將暖瓶放在一邊,點頭道:“還是您的交際廣泛,那我就準備一下?”
“嗯嗯,可以有”
李學武點著于德才說道:“我看就放在招待所嘛,有湖,有樹,有花,有浪漫的氛圍,真要是解決了咱們處單身青年們的婚姻問題,你這個主任算是出大成績了”。
“那我可就冒領您的功勞了,呵呵”
“哈哈,好”
兩人說笑了幾句,便將剛才的談話澹漠了下去。
有些事李學武必須交給于德才辦,不僅僅是條件的原因,更多的是試探和利用。
李學武不信任于德才,于德才就必須努力得到李學武的信任。
兩人的這種關系是不對等的,這就造成于德才在很多事情上面必須讓李學武看到他的工作成效。
“主任,這份意見稿完成了,您看一下”
于德才剛回到辦公室,便見著周瑤抱著文件盒進來了。
等周瑤放好了文件,于德才一邊翻開文件一邊問道:“都交接好了?”
“是”
周瑤點點頭,道:“她們的工作我正在趕,可能得等等”。
“嗯,辛苦一下”
于德才并沒有說什么鼓勵的話,也沒有說夸獎的話,就好像這些工作就應該是由她來做一般。
周瑤捏了捏手指,今天她在不停的寫,不停的對照,可辦公室里其他同志都在閑聊。
不知道為什么只有她在工作,但她不敢問,更不敢跟主任抱怨。
默默地轉回身,回大辦公室繼續忙這兩天傅林芳她們故意落下的進度。
今天她可能得加班了,因為這個工作是有時限的,主任也在忙,她沒理由跟主任找完不成的理由。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下班的鈴聲響了,辦公室里只剩她自己了。
所有人都下班了,她都看見處長從門口經過了,顯然領導也下班了。
周瑤看了看桌上的文件,嘆了一口氣,繼續寫了起來。
李學武沒注意到有人加班,就連于德才在辦公室加班他都沒注意到。
就像他當股長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忙,領導閑。
現在反過來也是一樣,他也總覺得下面的人閑,自己忙。
下樓的時候沙器之已經在等了,路上跟李學武匯報了將董文學送到家的事兒,又開始溝通明天的工作。
李學武到大院兒的時候沉國棟他們已經回來了,車都卸完了,顯然是提前回來了。
跟沙器之他們擺手道別后,李學武從敞開的西院兒大門走了進去。
從邊疆帶回來的那臺大卡車停在院子中間,老彪子帶著眾人正在裝車。
“都干好了?”
“是,這幾天天氣還成”
見著是李學武,老彪子回了一句,走過來跟李學武介紹道:“山上要了兩百套,能坐四百人的,明天就得給送去”。
李學武掏出煙給他扔了一根,見著桌椅板凳都拆開了,便問道:“上山后重新組裝?”
“嗯,這樣方便運輸”
老彪子點了煙,帶著李學武走到車邊指著桌板上的數字標記,給李學武解釋道:“每套桌椅都有標記,也是按照順序拆裝的,到了山上按照順序組裝就行,簡單的很”。
李學武點點頭,又問道:“明天誰跟你去?”
“大姥,葛林”
老彪子跟著李學武往庫房這邊走了走,說道:“給部隊的要明天回來再裝車了,柱子哥把日子定在了二十七號,最近一段時間家具的活兒盡量往前趕”。
李學武看了一眼倉庫里面,道:“你算計著辦”。
說完又問道:“造紙那邊怎么樣了?”
“已經開機器了”
老彪子點點頭,問道:“咱們是賣紙還是賣書?華清那邊可是還沒動靜呢”。
“不急,造出來的紙都準備著,我有大用”
李學武抽了一口煙,眼睛瞇瞇著,看著眾人在裝車。
就算是有再多的紙都不夠他賺那一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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