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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0章 我的好兄弟

            “嘿~嘿~嘿~”

            徐斯年看著李學武幸災樂禍的模樣就可氣,敲了敲他的辦公桌,道:“看我熱鬧是吧?”

            “呵呵呵~”

            李學武將簽好意見的文件放到一邊,又拿了一份文件看了,嘴里輕笑著說道:“你都把我整糊涂了,哪來的熱鬧啊~”

            “還不熱鬧呢~!”

            徐斯年胳膊拄在辦公桌上,對著李學武說道:“你可別跟我說剛回來,什么都不知道那一套啊!”

            說著話指了指門口道:“你要是敢這么說,我可點沙器之的名了!”

            “您叫我啊徐主任~”

            他是背著手指的,可湊巧了,沙器之還真就剛進門,聽了個正著。

            徐斯年這個無奈啊,要論打岔,還得是這些秘書們玩的妙啊。

            李學武卻是笑著擺了擺手,對著徐斯年示意了一下道:“給徐主任上杯茶”。

            說完又看了看徐斯年,道:“老大火氣的”。

            “是”

            沙器之看了徐斯年一眼,笑著答應,手里卻是麻利地在門口的茶柜邊忙活了起來。

            徐斯年卻是嘆了一口,對著李學武說道:“我可不是在跟你訴苦,更不是在給你找麻煩啊!”

            李學武擺了擺手,示意徐斯年不要激動,有話慢慢說。

            沙器之端著茶杯走了過來,笑著說道:“剛才周瑤回來了,我剛哄好的,又讓徐主任給弄哭了”。

            “啥?”

            徐斯年側著身子看了看沙器之,這才反應過來,敢情剛才在走廊里哭著的是保衛處的大學生啊。

            也許是心虛,怕沙器之說出剛才的事,等他放下茶杯后便擺了擺手,示意他沒事出去吧。

            李學武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老徐,對著沙器之點點頭,這才又對著徐斯年問道:“欺負我們保衛處的同志了?”

            “嗨~沒有的事兒!”

            等沙器之出去了,這才又轉回身,想要說什么,卻又忘了要說啥:“我剛才說到哪兒了?”

            “說要給我找麻煩”

            李學武手里忙活著,嘴里則是逗了徐斯年一句。

            徐斯年卻是知道他在開玩笑,自己也笑了笑說道:“這小子,我剛醞釀好的情緒都給我整沒了~”

            “那就重新醞釀”

            李學武笑著看了他一眼,知道徐斯年來這里抱怨,帶著滿腔的“為我做主”模樣,全是在表演。

            徐斯年絲毫沒有被看穿的窘境,認真地說道:“我可跟你說真的呢,軋鋼廠的安全環境離了你可真不成!”

            “你瞅瞅前段時間鬧的,像什么樣子嘛~”

            徐斯年悲憤地說道:“我可從來沒想過軋鋼廠有一天會變成這么個樣子,更沒想過有一天機器不吃人,思想開始吃人了”。

            “哎~哎~哎!”

            李學武用鋼筆尖點了點對面,提醒道:“注意措辭啊,還廠辦主任呢,亂說話可不行啊~”

            “我在你這說說都不行了~?”

            徐斯年攤了攤手道:“你整死我得了,省的我憋氣遭罪了”。

            李學武可沒搭理他這幅推心置腹的樣子,而是看著手里的文件,說道:“誰沒讓你說話了,我誓死捍衛你說話的自由”。

            “得了吧~”

            徐斯年喝了一口茶,撇嘴道:“你先把軋鋼廠的治安捍衛好吧”。

            李學武微微皺眉地放下手里的文件,對著徐斯年說道:“軋鋼廠的情況你我都很清楚,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更不是保衛處能干預的事”。

            說著話示意了桌上的文件道:“保衛處做了多少,你應該能看得見,今天你上班時能看見大門口崗臺上站著端槍站崗的保衛,就是我奉行職責的最大保障”。

            “我知道軋鋼廠發生了什么,我也很痛心”

            李學武看著眉頭緊皺的徐斯年說道:“跟你一樣,軋鋼廠也是我的家,也是我的立身之本”。

            “唉~~~”

            徐斯年嘆了一口氣,微微搖頭道:“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做人不應該是這樣的,李處長”。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平靜地說道:“萬般皆苦,唯有自渡”。

            “說的輕巧啊,身在局中,又有多少人能清醒著走出來的”

            徐斯年看向李學武,說道:“你應該能清楚地認知到一個工廠是不能有兩套管理班子的,對吧?”

            “就像紅旗和東風?”

            李學武瞥了他一眼,繼續看手里的文件,嘴里回復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組織正確性的客觀規律?”

            徐斯年皺眉道:“難道非得經過爭斗和妥協才能達到那種平衡嘛?”

            “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嘛?”

            徐斯年苦悶地說道:“都說的是為了軋鋼廠好,都想著帶領軋鋼廠走向輝煌,屁!”

            “你小孩子嘛?!”

            李學武皺眉道:“還用我教你啊,物競天擇懂不懂,你真當干組織工作是請客吃飯啊!”

            說完敲了敲桌面,道:“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這才哪兒到哪,萬里長征第一步,要堅持住啊”。

            “我!……唉~”

            徐斯年無奈地擺了擺手,道:“你是有水平的人,眼光和思想高度都遠勝于我,未來你的發展勢必不能局限于此”。

            說著又示意了對面的辦公樓,道:“現在廠里有讜組在負責組織工作,有廠辦在負責生產工作,又有管委會在負責這兩方面工作”。

            “就像你說的,早晚會分出個勝負來”

            徐斯年喝了茶杯里的茶水,看向李學武說道:“這里面的兇險并不比上個月的小,你自己有個心理準備吧”。

            說完話便站起身,叮囑道:“九點,小會議室,讜委會議”。

            “現在管委會的辦公室主任也是你兼著?”

            李學武挑眉看了要走的徐斯年一眼,道:“不開管委會會議,開讜委會?”

            “呵呵,我哪有那個才能啊”

            徐斯年側著身子對李學武笑著說道:“管委會辦公室主任是你的好兄弟,張國祁張主任”。

            看著徐斯年出了屋,李學武這才哼哼一聲,嘀咕道:“敢情還是發牢騷~”。

            “處長,周瑤回來了”

            沙器之帶著周瑤走了進來,一邊示意周瑤坐,一邊去換了一杯茶。

            李學武抬起頭看了周瑤一眼,笑著說道:“挺精神的”。

            被李學武贊了一句,周瑤有些不好意思了,在辦公桌前面坐下后理了一下鬢角的頭發。

            李學武看著她眼圈紅紅的,微笑著點了點頭,道:“這三個月沒白鍛煉,是有股子英氣了”。

            “您是故意的吧~”

            周瑤看著李學武委屈地說道:“您明明都知道我報到出了錯,也不說……”

            “呵呵,挺好的”

            沙器之將茶杯端給她,笑著說道:“看你現在都能打我十個了”。

            周瑤不滿地嘟嘟嘴,隨后接了茶杯道了謝。

            她算是看出來了,都知道她報到出錯了,都等著看她的笑話呢。

            沙器之開了句玩笑,便在李學武的示意下出去了。

            周瑤見辦公室就剩她和李學武了,神情又落寞了下來,輕聲說道:“處長,您知道……”

            “嗯,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

            李學武知道周瑤想要問什么,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

            “很遺憾,我沒有在廠里,當時是蕭副處長處理的”。

            “我知道,剛才沙主任跟我說了的”

            周瑤低垂著頭,眼淚又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出事的三人都是她的同學,傅林芳還是跟她比較要好的,她是怎么都想不到會出現這種事的。

            尤其是辦公室里那些人嘴里說的,好像把他們這些大學生都魔化了。

            雖然沙主任告訴她不要受這些人影響,可她畢竟心還是亂的,難免的要悲傷。

            李學武抽了桌上的紙巾遞到了她的面前,嘴里安慰道:“人貴自救,在自尊、自愛、自重”。

            “我明白的”

            周瑤接過紙巾擦了眼睛,低沉著聲音說道:“我就是一時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嗯,這就是人生啊”

            李學武點頭道:“希望你能從這件事里走出來,學會一些東西,盡快的成長起來”。

            “我知道了,謝謝處長”

            周瑤看著李學武說道:“謝謝您給了我去訓練和學習的機會,我會盡快整理好自己的”。

            李學武欣慰地點點頭,看著她紅紅的眼睛,道:“眼淚并不會讓咱們更堅強,可卻是感情的寄托,我很理解你”。

            “處長!”

            門口,韓雅婷走了進來,給李學武敬了一個禮。

            李學武招了招手,示意她進來,笑著問道:“我是不是得說聲恭喜啊?”

            “處長……”

            韓雅婷舔了舔嘴唇,有些臉紅地說道:“我不會耽誤工作的”。

            “這叫什么話”

            李學武故作不滿地看了她一眼,責備道:“論公,你是我的同志,是保衛處的一份子,論私,你是我的朋友,有什么事要共同承擔”。

            說著話點了點站起身來的周瑤道:“這是周瑤,你認識的,剛剛從訓練場參訓回來,人給你了,好好帶”。

            “是!”

            韓雅婷給李學武敬了一個禮,隨即接過李學武手里遞過來的人事命令看了一眼,副科長。

            她是女同志,還是身處保衛科這種一線的崗位,她的個人情況是要如實向組織匯報的。

            所以李學武知道她懷孕了并不稀奇,而給保衛科增配一個女性副科長,也是在照顧她。

            雖然是在說著要她把人帶好,可她明白,李學武的意思是接班。

            她身體條件不允許的情況下,是要有人來幫助她完成保衛科的管理工作的。

            原來李學武是準備培養樊華的,可她自己犯了錯誤。

            現在只能用周瑤了,這姑娘在訓練基地能堅持下來,沙器之說的,能打他十個。

            “處長……”

            周瑤在接過韓雅婷遞過來的文件看過之后,遲疑著說道:“我……保衛科……”

            “我相信你可以的”

            李學武微微一笑,在桌上的文件堆里找出一本文件,放在了對面,道:“這個,就作為你履新保衛科的第一個案子吧”。

            周瑤看了李學武一眼,猶豫著拿起了文件夾,看向文件名字的時候,卻是忍不住手哆嗦了一下。

            《傅林芳自縊案》

            ——

            “一百五十萬?”

            “一百五十萬!”

            景玉農眉頭緊皺,看著手里的文件,語氣都變得銳利了起來。

            “對,就是一百五十萬”

            李學武淡定地點了點頭,看著景玉農說道:“景副廠長,您即便是再強調,那文件上的數字也不會少倆零”。

            景玉農嘴角微扯,忍不住抹噠了李學武一眼,又將目光看向楊元松和程開元。

            “這個項目在申報的時候可是沒有定這么大預算的”

            說著話還翻了翻手里的文件,強調道:“當時審批的預算只有二十萬,超出這么多……!”

            楊元松也是皺著眉頭,不過沒有說話,他是讜高官,不是廠辦公會議的干部,對于業務方面的工作,他時刻抱有自覺和謹慎的態度。

            楊鳳山不在,勞動改造期間,他將不再執行廠長的義務,廠里的生產和管理業務暫時交由程開元署理。

            程開元代理了廠長職務,可也在矛盾之中,進一步,要帶著廠辦跟李懷德的管委會爭這個權限。

            退一步,他只能服輸,跟著李懷德做副手,以后軋鋼廠李懷德說了算。

            書記找他談過話了,他還沒有明確的態度,權衡利弊也需要思考的時間。

            今天的會議議題有很多,主要研究的是前段時間上面交代下來的任務,關于設立聯絡站和招待處的事宜。

            還有紅旗社消散后的這段時間廠里發生了太多變故,需要做出調整和安排。

            尤其是人事方面的,從上到下,是要確定領導權和管理權的。

            任何讜委成員都能在會議上臨時提出議題,李學武拋出來的就是煉鋼廠收購案的那一百五十萬。

            這個數字說大不大,軋鋼廠采購的機械輕松超百萬,可說小也不小,都夠建多少棟居民樓的了。

            “先聽聽李副書記的意見”

            程開元很會說話,在會議桌上并沒有稱呼李副處長,而是選擇了李學武組織內的職務。

            李學武攤開了面前的文件,開口介紹道:“先解釋一下最初的申請預算,也就是那二十萬”。

            “按照煉鋼廠方面介紹,要完成千噸貨船基本維修和新造任務,至少需要幾千平米的操作車間”

            “按照車間大小,以及造船所用機械的基礎評估,綜合考慮現有造船廠的生產能力,這才有了二十萬的預算評估額度”。

            李學武解釋完,點了點桌上的文件道:“這是技術處、工程處和財務處聯合組建的評估小組提供的意見”。

            說完又敲了敲手邊攤開的文件解釋道:“在考察造船廠的時候,煉鋼廠充分發揮了主觀能動性,本著節約和利益最大化的方針對沿海造船工廠進行了考察”。

            “這里,也就是營城造船廠恰巧在此時進入到了考察組的視野”

            李學武看著手里文件介紹道:“營城造船廠是新建工廠,有在建造船車間七萬平米”。

            “包括整套的船體車間、機電車間、船運車間、居裝車間、機加工車間等等”。

            “單就機加工車間而,作為主要車間,其在建廠房長一百二十米,寬四十二米,中跨十八米二十噸吊車,兩邊跨十二米五噸吊車”。

            “造船廠全廠兩千多名職工,有成熟的設計部、施工部、管理部等部門,在建廠區有職工生活區和廠房……”

            李學武在介紹完營城造船廠的基本信息后,看向會議桌邊的眾人,說道:“營城之所以決定出售造船廠,不是因為它不值錢,恰恰相反,是它太值錢了”。

            “收購價一百五十萬,這是在營城造船廠主體車間缺少鋼材前提下協調決定的,也是在當前的大環境下綜合考慮的”

            “價格是煉鋼廠和營城方面綜合評估的,軋鋼廠可以成立專門的調查組進行再審核”

            李學武示意了門口準備桌旁煉鋼廠駐在軋鋼廠的辦公室人員,把相關的文件準備好,相關的領導可能會查看。

            李懷德招手要了一份,景玉農和程開元等人隨后紛紛抬手要了副本。

            這個動作的意思就是,他們已經在正式考慮這份議案了。

            一百五十萬不是小數目,軋鋼廠拿的出,但得動整體預算,這跟建設居民樓和聯合企業是兩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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