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說再有大的發展,得看她后期能不能主動改變自己的性格,努力追趕和學習了。
“趙雅軍就是個工作狂。”
王露趁著這個時間整理著李學武辦公桌上的文件,嘴里抱怨道:“我倒是想去魔都逛逛呢,他只說沒意思,哪都不如京城好。”
“嗯,他是有點過分了。”
李學武很認同地點點頭,說道:“這個事我記下了,等我再見著他一定批評他。”
“夫妻本是一體,理應互相幫助和理解,怎么能大男子主義呢,這個要不得。”
他說給王露道:“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沒有好的生活調節怎么好好工作啊。”
“您真是個好領導——”
王露非常認真地贊了他道:“趙雅軍但凡能有您十分之一的通透也不至于這么累了。”
“他根本就不會干工作,只知道拼命拼力氣,一點都不知道動動腦子。”
她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說他也不聽,軸的厲害,您有機會快說說他吧。”
“怎么,他連你的話都不聽了?”
李學武好笑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說道:“要是不聽話你就讓他睡沙發,睡客房,不給他飯吃,看看他聽不聽你的。”
“那可不成,這不是激化矛盾嘛——”
王露剛說完便反應了過來,二哥這是故意逗她呢,她自己也笑了。
“反正我是不會這么干。”
“領導——”
兩人正說著呢,門口傳來了敲門的聲音,是生產管理處處長姚慧穎,身后還跟著剛剛離開的規劃科副科長彭燕萍。
兩位都是女同志,站在李學武的門口惹了走廊上不少的注目。
“來,”李學武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也沒刻意地板著臉,只淡然地點點頭,將手里的文件推到了對面示意她“姚處長你自己看看。”
“領導,對不起啊,”姚慧穎倒也干脆,看完了手里的文件,不解釋先道歉,“是我沒有認真審核,這份文件我們拿回去重新做。”
“你怎么做先不說,”李學武手指點了點她,又看向了彭燕萍問道:“彭燕萍同志。”
“我不清楚你剛剛在我這受了什么委屈,怎么哭著走出去的?”
他這會兒的臉色才嚴肅了起來,盯著彭燕萍的眼睛問道:“我罵你了嗎?我喊你了?”
“沒有,領導——”彭燕萍的臉色瞬間白了,慌張地解釋道:“我就是沒忍住情緒。”
“你沒忍住什么?情緒?”
李學武轉頭看向了姚慧穎問道:“我給你們壓力了嗎?還是欺負你們女同志了?”
“那你這個同志以后就不要來找我匯報工作了,我怕一個不小心再惹哭了你啊。”
“對不起、對不起,領導。”
姚慧穎也懵了一下,她是聽到李學武的電話便問了處里誰來了這邊。
當得知是彭燕萍剛從這邊回去,便問了問具體的情況,知道她工作出了錯,也沒聽她說哭啊什么的,便帶著她來認錯拿回文件。
這在日常工作中很常見,下面的人犯了錯,領導要較真兒,只能是負責人過去談。
姚慧穎還是個比較護短兒的領導,對同為女同志的彭燕萍是比較照顧的。
來的路上她還含糊呢,秘書長雖然原則性強,可也不是拿人撒氣的人啊。
就是剛剛,她都在主動承攬責任,保護彭燕萍,想要挨領導幾句說,把這件事平了。
但她一個沒注意,領導叫她來的重點不是這份文件,而是彭燕萍哭著出去的。
她一邊給李學武道歉,一邊看向了彭燕萍,她剛剛可沒跟自己說哭了的事啊!
李學武也算是看出來了,姚慧穎不知道這件事,夾在了中間。
不是生產管理處處長指使的,那彭燕萍給自己來這么一出是誰的主意?
“這份文件我什么時候要的?”
李學武看著姚慧穎問道:“我沒告訴你文件應該怎么寫,你們生產管理處就不會寫是嘛?”
“你們就拿這些東西糊弄領導啊?”
他點了點桌子,語氣很是不善地說道:“還說什么最近人事變動,數據拿不上來,人事變動你們的工作就不做了?”
“你來告訴我,你問誰要數據,誰沒給你,我來打這個電話。”
李學武看向彭燕萍說道:“你報一個名字我確認一個人,要真有這樣的事,不用你受兩頭氣的委屈,我現在就撤了對方的職。”
“我不僅要撤對方的職,部門負責人,分廠和分公司負責人來給你道歉行不行?”
“秘書長——”彭燕萍害怕了,滿眼恐懼地看著李學武,臉上再沒有血色。
姚慧穎站在一邊臉色也很僵硬,可自己的兵終究是要她來管,她來承擔這個責任。
“秘書長,這件事我來處理。”
“你也要哭著從我這出去啊?”
李學武目光犀利地看向了她問道:“以后跟領導匯報工作,我用不用開大會提醒領導,你們女同志臉皮薄,一句話都不能說啊?”
“誰給你們慣得這個毛病,當自己是公主啊,還是太太啊,來這當祖宗了啊?”
“對不起,秘書長,我下來一定認真反思,嚴肅處理。”
姚慧穎現在也知道了,李學武要殺一儆百,拿彭燕萍給機關風氣樹規矩了。
李學武是秘書長,真出現因為女同志造成某位領導出現風風語,就是他的失職了。
況且這一次彭燕萍是撞到秘書長的槍口上了,這件事李學武要上綱上線,她都得跟著吃刮撈兒。
所以她只能先穩住李學武,下來再處理彭燕萍。
“認真反思,嚴肅處理。”
李學武看了她一眼,說道:“這份文件下班前交上來,手底下人不會寫,那就請你姚處長親自寫,親自教給他們怎么寫報告。”
“是,對不起,領導,下班前一定交。”
姚慧穎只覺得臉熱的厲害,好像挨了一巴掌似的。
從李學武辦公室出來,她也沒理會彭燕萍,只一味地往樓下走,趕緊寫這份報告。
這是李學武給出的期限,也是給出的底線,能完得成,彭燕萍交給她來處理,完不成,李學武連她帶彭燕萍一起處理了。
現在姚慧穎不想追究彭燕萍是受誰指使,或者是自己的情緒沒控制住,只想著把問題解決了,一切都等事情了了再算總賬。
這機關里害人可比毒藥、冷箭害人厲害多了,無形無色,見血封喉。
——
紅星廠各生產單位于去年下半年以前立項的項目基本上都完成了建設工作。
生產管理處匯報的便是關于生產工作的基本情況,李學武要掌握目前投建的項目有多少已經開工生產了,生產情況是怎樣的。
從目前來看,營城船舶各船塢車間應該在今年上半年就能完成建設指標正式開工生產。
鋼城工業區在建項目最大的便是軋鋼廠,最快也得明年年底才能開工生產。
其他諸如冶金工業那就是個無底洞,明年年底前能完成全部的技術引進工作,逐步逐年的進行生產設備和工業技術的迭代。
直升飛機制造廠從去年上半年立項就開始干,今年年底前估計就能實現生產。
李學武在文件上盤算著現有的項目開工率,然后又算了算今年新投建的項目。
今年投建的項目其實很少,不少都在談,比如營城港、能源公司、電子廠二期等等。
雖然項目少,但投資力度大,范圍廣,影響力深遠,需要傾注的心血也多,壓力也大。
不過從過去三年紅星廠的投資項目類型變化上來看,集團的雄偉和姿態一目了然。
現在紅星廠正在甩賣低端三產工業的股份,將很多具有前景的企業進行聯合經營股份制變革,從合作單位和資本手里套取現金。
這是集團化變革的一個必然過程,收縮實力,減少風險,加大聯合工業泄洪續水能力。
往后紅星廠很少會投建小項目了,更多的是以營城港、工業區這一類的大型工業合作體為主,輕易不會再增持服務型的企業。
也就是說,集團化進程走到這一步,基本上大事已成,只等著最后的收割了。
關注工業生產指標的另外一個目的,與圣塔雅集團的談判進行的差不多了,此前框架協議的內容必須進行整理和推進。
也就是說,關于工程機械、特種車輛、五金工具等等的生產合作項目必須做出來。
圣塔雅集團那邊來消息說,集團總裁香塔爾將于本月來京,同紅星廠簽署最終的合同。
該說不說,這娘們是真的狠,在鋼城的談判未嘗沒有壯士斷腕的決心,在初步處理了內地的事務后快速飛回國內,快刀斬亂麻。
李學武相信,圣塔雅集團的內部事務和她的家事要沒處理干凈,不會這么快飛回來的。
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她大獲全勝。
就是不知道阿蘭·阿德里安參贊現在是前夫哥還是草原哥了。
——
“真不是我拿的——”
抱著李寧的秦京茹真要哭出來了,她在這個家干了這么長時間也沒覺得這么委屈過。
李學武從樓上下來便看到了這一幕。
“怎么了?哭什么啊?”
他見李寧嚇的也要哭了,趕緊從秦京茹的懷里把孩子接了過來,“別哭別哭,有事說事,你這還懷著身子呢,激動可不行啊。”
“李哥,我——我——”
秦京茹的眼淚落下來了,她來這個家兩年多了,還真是第一次哭。
顧寧拉了她的手,在李學武的示意下來到了客廳,韓建昆則放下懷里抱著李姝,往衛生間給她投毛巾去了。
“我早晨走的急,手表忘在家里了,”顧寧給李學武解釋道:“中午京茹來給我送飯的時候,我跟她提了一嘴,讓她幫我收起來。”
“手表?你平時戴的那塊?”
李學武看了看顧寧,問道:“不是忘在單位了啊?”
“我能確定忘在家里了。”
顧寧拉著秦京茹的手,其實她是不會安慰人的,這在她的理解中就算主動安慰了。
“不是到單位才發現沒戴手表的,走到街道口就發現了,我還記得就放在鞋柜上了。”
“李哥,我也找了一下午。”
秦京茹委屈著說道:“里里外外我都翻遍了,就是鞋柜里的鞋我都挨個翻找了幾遍。”
“我很怕收拾屋子的時候隨手撿了,從樓上到樓下,我一下午都沒閑著,全都找了。”
“嗯嗯,你不用哭了,沒你的事,”李學武眼睛微微一瞇,也看出顧寧眼神里的猜測了,“那手表沒什么值錢的,沒了再買。”
他說不值錢,可秦京茹知道,那是李學武和顧寧兩人結婚時互贈的手表。
顧寧最不耐煩戴戒指、手鐲這一類的首飾,但她經常戴著那塊手表。
錢可能也就一百多塊錢,誰也不會因為這一塊手表怎么地了,只是她當保姆的,第一個便想到了自己,是不是自己的錯。
一來是她懷孕了,情緒容易激動,遇到點事就容易慌張,更有著愧疚和擔心。
韓建昆將熱毛巾遞給了她擦擦眼淚,秦京茹著急哭也有他的責任。
顧寧這是剛下班回來,秦京茹著急地表述著,他也著急地問了幾句,越問越添亂。
“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說的,”李學武很是認真地看著她點點頭,說道:“我和你小寧姐要是信不過你,還能把倆孩子交給你?”
“那抽屜里的零花錢也從未見你亂花過一分,一塊手表也不至于讓你心動。”
他點了點韓建昆說道:“你想想上午回來送我大姐和大姐夫走的時候有沒有什么異常。”
“領導,這——”
韓建昆心里是想到了這一點,但卻沒有說出來,原因都知道,幫親不幫理,他和秦京茹畢竟是外人。
“這事兒啊,八九不離十。”
李學武點點頭,語氣很無奈地說道:“我沒有應了他們的意,難免的會有報復心理。”
“行了,京茹,別委屈了,不值當的。”
他輕輕拍了拍還在抽泣的秦京茹的胳膊,說道:“家里這么多值錢的玩意兒你都不拿,會偏偏傻到拿你明明知道小寧在意的手表?”
“別說我不相信,就是你小寧姐也不相信啊,你當我傻還是她傻啊?”
“她可沒有指責你一句吧?”
“嗚嗚——沒有——”秦京茹抿著嘴唇點點頭,說道:“我有點控制不住我自己。”
“哎,行了,這件事我來處理吧,”李學武嘆了口氣,說道:“建昆你去要兩個熱菜,京茹辛苦一下午了,就別再辛苦了,好吧。”
韓建昆點點頭,輕聲問道:“領導,要不我再找找?”
“行了,找什么,心明鏡的。”
李學武一擺手,說道:“快點去吧,家里都餓著呢,啥事都別耽誤了吃飯。”
韓建昆應了一聲,轉身出了門,剛剛那會兒心里著急媳婦兒而稍稍泛起的意見也沒了。
他心里暖著,也再次確定自己跟對了人,給這樣的領導做事,別說又當司機又當零工的,就算是給李學武賣命也值得了。
比較李學武,他當然看得出來顧寧從一開始都沒有懷疑過秦京茹,問起她也是把手表這件事推給李學武,畢竟是他的大姐、大姐夫。
他得承認,李學武和顧寧對他們兩口子真心實意,也值得他和秦京茹真心實意。
客廳,顧寧哄著李姝和李寧往樓上去了,秦京茹則整理了情緒,去廚房收拾了沒做完的晚飯,李學武給自己泡了一杯茶想了想。
好一會兒,他才拿起電話要了吉城二叔家,這個時間點很不好打長途,但必須打。
許有半個多小時,這通電話才接通,屬實是運氣,也是不容易。
“學武?怎么突然打電話了?”
遠在吉城的二叔也很驚訝,恍惚間緊張地問道:“是你奶奶有……”
“沒事兒,二叔,想你了,給你打個電話問問好,”李學武笑著說道:“別胡思亂想,我奶奶身體好著呢,看仨重孫子都不費勁。”
“尤其是這幾天我大姐和我大姐夫過來看她,更是樂的跟什么似的。”
“你大姐?李娟?”二叔語氣里十分驚訝地問道:“她和沈建兵去你那了?什么時候的事兒?”
“一周都得有了,說是來京城玩的,今天剛走,”李學武的語氣很坦然,“走之前跟我借錢來著,說是要投資大生意,我沒同意。”
“還有,可能是今天早晨他們倆著急忙慌的裝錯了行李,等我大姐到家您幫我問問。”
李學武捏著電話講道:“在家里做事的保姆嚇壞了,跟我哭哭啼啼的,您別多心啊。”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