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麥的語氣冰冷中帶著絕望。
像是在對中介說,也像是在自自語。
你們一波波帶人來看房,我也配合了。
說到這里,趙金麥的語氣不再冰冷,而是變得疲憊、無力,還有……
絕望!
你們現在還要求我把藥給收起來,是不是太得寸進尺了。
淚水已經蓄滿了眼眶,再開口的時候,滿是委屈。
病人就這么晦氣,這么見不得人嗎這個房子里住著生病的人,影響你們賣房業績了是吧
中介張口結舌,下意識的想要安撫,可手剛抬起來,就被趙金麥給揮開了。
你別碰我!
一聲尖厲的悲鳴。
監視器后面的韓延下意識的坐直了身子,似乎是感覺像剛剛那樣歪歪斜斜的,是對演員的不尊重。
我就在這說!
趙金麥的語調下沉,人就像是已經到了懸崖的邊緣。
我也不想這樣發瘋賣慘,但你們真的太欺負人了,又不是我想生病的。
提到病這個字,淚水終于奪眶而出。
我就住在這兒,這兒離我排隊的三家醫院都在5公里以內,無論哪有腎源,我都能第一時間趕到。
聲音哽咽,語氣滿是堅定,還含著一絲祈求。
萬一我出現肺水腫、心衰、腦出血這種要命的并發癥,救護車能趕在我死之前把我給接走!這是我的生命線,我是個病人,我就是想活著!我就是想活著!
說到最后,趙金麥的情緒已經崩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和她對戲的演員一時間手足無措。
張了張嘴,像是要為自己辯解。
不是我的錯啊!
導演,你個鱉孫,還特么的不喊停。
對上演員幽怨的目光,韓延這才反應過來。
停!
說完站起身,用力的拍著手。
剛剛這場戲,絕了。
張恒在韓延喊停的第一時間就小跑著到了趙金麥身邊,輕聲安撫著。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像趙金麥現在的狀況很常見,演員入戲太深,與角色形成共鳴,一時間沒辦法從角色中抽離。
張恒不安慰還好,聽到他的聲音,趙金麥覺得更委屈了。
凌敏已經那么慘了,年紀輕輕就得了絕癥,她只想活著,沒有別的訴求了,可就因為她是病人,房東覺得晦氣,就要毀約。
中介更是帶著張笑臉一步步的逼她。
人想活著,怎么就這么難。
我明白,我明白。
另一邊,韓延讓攝影師將畫面接了過來,一遍一遍的看,感受著趙金麥每一個階段的情緒變化。
徐老師,您覺得怎么樣
徐凡的注意力也在監視器上面。
聽到韓延的話,沉吟了片刻才開口道。
我在她這個歲數,絕對不如她。
自己20歲的時候在干什么
徐凡已經記不清了。
這姑娘……以后了不得。
不低,資源不缺,最重要的是,徐凡從趙金麥的身上,能感受到一股子狠勁兒。
要想在演藝圈混出頭,沒有這股子狠勁兒可不行。
剛剛趙金麥看向中介的那個眼神,就好像只小豹子一樣。
韓延沒想到徐凡對趙金麥的評價這么高,又看了一遍剛剛那場戲。
雖然和他設想的還是有點兒偏差,但是……
趙金麥的演繹似乎更好。
準備下一場。
呃……
說著,韓延抬起頭,正要摘掉耳麥,卻發現趙金麥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他的面前。
抬起的胳膊僵在了半空,看上去顯得十分滑稽。
你……
我是不是凌敏
啥
我問你,我是不是凌敏
趙金麥銳利的目光,讓韓延突然感覺到一陣心虛。
這是咋了
六哥呢
趕緊把你媳婦兒帶走。
我……害怕!
韓導,說話啊!
徐凡小聲提醒了一句,看著趙金麥,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個孩子了。
韓延這才反應過來,昨天訓了人家一頓,現在人家來討說法了。
凌敏就是你,你就是凌敏,這個角色就是你的了。
趙金麥抿著唇,盯著韓延看了一會兒,轉身就走。
呼……
韓延松了口氣,自嘲的笑了。
這小姑娘,還挺有性格的。
剛說完,就聽見趙金麥喊了一嗓子。
韓導服了,他服我了。
嘿!
我是那么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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