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她居然為了那個人皺眉,他就這么重要,那朕算什么?
他不知自己雙目赤紅,一只手已掐上她的脖頸,只有掌中不斷起伏的氣管,能證明她還在自己掌心!
“你是我的,誰敢覬覦,我就殺誰!”
蕭瑾安不明所以,漲紅著臉不斷拍打著他的手,她知道他有癔癥,可向來沒在她跟前發作過,這是頭一次。
而她已經不知道他是病發,還是想借此再殺她一次。
有什么必要,虐殺她就這么能愉悅他嗎?
高懷淵猛然俯身,在她耳邊低低地問:“你說,朕一讓人傳出你認罪伏誅的消息,鎮北王就失了方寸。”
“朕以你相挾,他就乖乖就擒,暴死家中。”
“你們在朕的眼皮底下,做了好多年的苦命鴛鴦啊。”
蕭瑾安逐漸混沌的目光霎時清醒,鎮北王李樓風,救過自己不下三回,后來請命北上,便再無回京之時。
她幾乎要想不起他的樣貌了。
縱然再莫名其妙,蕭瑾安也在電光火石間拼湊出了來龍去脈。
怪不得,怪不得容晴那般拙劣的手段,他也順水推舟地應了,怪不得他非要她認罪不可,怪不得……
怪不得他要折磨她至此。
這個節骨眼了,她都佩服自己還有滿心的酸澀,從眼眶鼻頭滿溢出來。
原來他早就猜疑,那么些年的琴瑟和鳴,他都是裝的啊。
他居然是裝的。
他是抱著什么心情看著自己為他盡心盡力,看著自己為他懷上龍兒,又小產留疾的呢?
等等……
她突然瘋了般開始摳挖他的手,不管不顧地把自己傾向他,目眥欲裂:“高懷淵!”
“高懷淵,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我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沒的?!!”
“你告訴我……它是不是……是不是你害死的?”
她激動的情緒反倒安撫了震怒的天子,他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好像疑惑她怎么會問如此沒必要的問題。
“那幾日我瑣事纏身,李樓風進宮請北,他走后,你便懷上了。”
他陰沉地笑了笑:“他答應我,終生不復入京。怎么,你還想懷著他的孩子,再生出來,日日睹子思父嗎?”
“啪!”
一聲將落,她提掌又是兩耳光。
“啪啪!”
蕭瑾安再也承受不住,又狠狠地賞了他幾巴掌。
高懷淵不怒反笑,甚至把臉湊近,“別氣壞了,今日是我們的團圓日,隨你高興。”
喪子之痛,和幕后黑手的動機一并壓下,將她的脊梁骨險些壓斷。
她自認良善,手上再怎么沾血,也都是不軌之人先動的手,她出于自保和保護,才不得已殺之后快。
失去了那個孩子后,她甚至認為是自己沾了太多殺孽,才招致的下場。
“哈……沒想到……哈哈哈……”
她笑得凄厲,任高懷淵將她攬入懷中,仍止不住這悲涼笑意。
笑得臉頰發酸,眼眶發澀,她還是想笑。
“高哈哈高懷淵……哈哈哈我……哈哈,我恨死你了哈哈哈……”
高懷淵終于覺察出她的不對勁,從自己心心念念的失而復得里抬起頭來,看到她笑得滿臉是淚,替她輕輕拂去。
“睡吧,一覺醒來,就什么都恢復原樣了。”
他自以為安排妥當,等明日一早,他就要容晴下獄,不僅后宮干凈了,還要容晴把他的瑾安受的那些罪,一一試過,別以為他不知道她買通了獄中人。
等明天一早,瑾安還是他的瑾安,哪怕千里之外,也不會再有誰惦記著他的東西。
無論瑾安怎么想,她都是一國之后,他們生同寢死同穴,一個野種算什么?
將來他們還有會很多孩子,他的皇后,他的皇子,所有和蕭瑾安有關的東西,都少不了他高懷淵的痕跡。
他太振奮,振奮到一時失察,令蕭瑾安從他的懷中掙脫,赤足跑向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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