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恒平日里在國子監是最用功的那個,白身入宮,他可是這一屆監生里的頭一個。
可他那不管不顧的人情世故并不適合宮中,也就曹之愷和另外幾個好脾氣的肯與他閑聊幾句,久而久之,曹之愷發現他和孟妃宮中的關系匪淺。
直到他總是出現在公主殿上,曹之愷便明白了。
這一襲白身,終究還是淪為所用,也罷,這宮中哪來的未經世事。
等走出第一道宮門,月霞才腿軟地踉蹌幾步,被徐恒扶住。
“公主小心。”
月霞攥著他的衣袖緩了口氣,心有余悸,躬身鉆入等候在此的軟轎。
徐恒捻了捻空空如也的指尖,復又垂下頭,跟在她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很快月霞又恢復了亢奮狀態,又是轎子又是馬車,在午時一刻抵達了李國公府。
守門人來通報的時候,李國公正要出門,“哎喲”一聲去揪來家中老大,腳底抹油從側門溜了。
李憐徹一把抓住也要出門談情說愛的李明庚,兩人一同面對。
她努力讓自己笑得溫柔些,迎上兩步:“公主遠道而來,真令寒舍蓬蓽生輝,不勝榮幸。”
李明庚:“蓬蓽生輝,不勝榮幸啊。”
“二位不必多禮,我今日就是出宮散散心,順道來看看諸位。”她在周遭找了一圈,沒看到想看的人,“國公爺和樓風哥哥不在嗎?”
李憐徹:“……”
李明庚掩唇不語,知道這位祖宗是奔著誰來的了。
李憐徹:“他去京北跑馬去了,不在家中,公主可曾用過午膳?”
月霞兩眼放光,徐恒一看便知她是無心用膳了,上前拱手道:“今日前來叨擾,一是為了看看諸位,二是娘娘記著國公爺的腿腳不大好,冬寒將近,給國公爺帶了些溫養的草藥。”
他一招手,一直捧著盒子杵在旁邊的宮人這才上前,李家的管家連忙接上。
“娘娘菩薩心腸,過幾日臣等便進宮謝恩,公主遠道而來,臣等受寵若驚,快請上座。”李明庚側開身子,示意他們往客堂去。
月霞是想即刻拿腳走人的,徐恒在她身后輕聲道:“公主放心,閑話幾句家常便可離開,娘娘若知道我們在府上連一炷香的時間都沒待到,只怕會不悅。”
她再心焦,孟妃在上頭壓著,也只好暫作妥協,神色委屈。
李家二人權當看不到,噓寒問暖一番,明褒暗夸一頓,就當完成任務了。
反倒是月霞身后這個書生更難纏,以“孟妃娘娘惦記著”開頭,把自家老爹這段時間的動向都問了個遍。
李憐徹擋不來這種口蜜腹劍,全靠李明庚明里暗里地跟他斗法,半真半假地搪塞回去了。
末了,徐恒問了句:“小世子也到了可婚配的年齡,不知可有心儀的人選?”
此一出,滿座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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