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郡主看上你了,那天不是還親自登門找你來著,可惜你不在,錯過了一場好姻緣。”李憐徹一臉看戲。
“咳咳,”李樓風清了清嗓子,人模人樣的正色道:“什么郡主不郡主的,也就是沒事拿我尋開心,你們的弟媳另有其人,可不準給我隨便亂安名頭!”
“喲。”
“哈。”
“啊?”
李國公沒成想反倒是最不愁嫁的先有了對象,連珠炮似的:“哪家姑娘?父母是做什么的?你沒事就縱馬有事就學堂,哪來的工夫跟小姑娘碰面?”
李憐徹被她爹這么一提醒,好像知道是誰了,八卦地探了探頭:“是那女扮男裝的姑娘?”
“你們激動什么,”李樓風臉紅得跟猴屁股一樣,心虛道:“她、她還沒答應我要進門呢。”
李明庚贊同道:“是得好好想想。”
其余二人諱莫如深,紛紛頷首。
“你們!”李樓風手一指,總能被家里這些討債鬼氣得厲害,“哼”一聲就跑了出去。
沒一會兒又跑回來,把李憐徹的大氅砸在二哥身上,又“哼”了一聲,蹬蹬蹬跑了。
李憐徹看著他氣鼓鼓的背影,臉上的笑落了下來,望向李明庚:“李二,你可想考取功名?”
李明庚手指敲在杯盤上,發出清澈的叮當聲,他這才注意到自己指甲長長了些許,垂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意興闌珊:“我明白,你北上后,我會帶著爹和樓風舉家南遷,回安源老家。”
“這番腌臜世道,功名也不過一紙狗屁。”
“只是……”他捻了捻指尖,冷然的側臉在燈下顯出清貴,挽唇一笑,那清貴又成了不露鋒芒的溫和:“他對那未過門的弟媳還真是上心,若不肯走怎么辦?”
李國公只喝茶不說話,李大十六之后,府中乃至朝中的局勢,他都漸漸移交給她去處理。
他常因為自家出了一對智計無雙的臥龍鳳雛而感到心滿意足,沒事就跑到祠堂跟早逝的妻子說說話,京中還在的老兄弟也不剩幾個了,有時他會想念西北的刮骨風,和圍著篝火唱著報國的老伙計們。
世間好物不堅牢,忠義俱如此。
李憐徹聞將一雙劍眉倒蹙,很快又松開:“罷了,隨他折騰吧,年少情愛又有幾分長久呢,他也不是個孩子了,你稍加提點,他自然明白。”
“嗯,他自是曉事的。”這事能不能提點,點不點得進去都是個未知數,李明庚不與她爭辯,先送她安心離京。
李國公沉吟道:“什么時候動身?”
李憐徹:“十五一過,我隨著何老將軍一道。”
“何駐義?”李國公訝然問。
她與李國公對視一眼,“嗯。”
何駐義大李國公一輪,也算是三朝元老了,與李家乃至原來的西北軍都無深交,在人才凋敝的當下更是寶貝得緊,這把年紀了,居然還要千里迢迢駐北?
李國公的方額闊臉上顯出幾分沉重和肅殺,眼角的皺紋微顫,很快,他又無能為力地將之撫平。
“北方……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李憐徹哪能不知他心中所想,傾身笑道:“放心吧爹,天塌不下來,你們也該歇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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