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是通往清正寺的必經之路。
他給吳甫和于大都安排好了,有官兵也沒事,于大五大三粗的正好引開人,吳甫只要摔在路中間就行。
六部的官員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除了各部尚書和侍郎之外,想來多跟大人們打打交道的底下官員也來了不少,一群人錯落有序地款款行來。
官兵們只是在一旁虛虛攔著,保證沒有人突然上前行兇,維護基本的秩序,因此道旁也聚了許多百姓。
蕭泉緊張得滿手是汗,想甩開李樓風的手。
李樓風把她的手牽在自己胸前揩了揩,蕭泉臊得不行,一副“這手不能要了”的絕望表情。
“夫人別怕,為夫都安排妥當了,除了他們兩個,還找人扮作尋常百姓混在隊伍中間,而且只要引發騷亂,無人如何他們都不能坐視不管。”
蕭泉睨他一眼,“誰是你夫人?”
李樓風羞澀一笑:“你不愿意?那我當夫人吧。”
蕭泉偏頭笑了,被他這么一打岔,也沒那么緊張了。
禮部尚書裴昕年過花甲,是朝中正兒八經的“老臣”了,六部尚書中屬他年紀最大,官齡最長,在職十余年。
當今登基后,便陸續廢了前朝法度,為官者在職五年后仍可繼續參選,德才兼備者可繼任。
裴昕作為德才兼備的老尚書,理所當然地走在官員隊伍的最前面與最中間。
他不茍笑慣了,家里人都說這是個表現親民的好機會,身邊的官員臉都快笑成花了,他仍是垮著一張溝壑縱橫的老臉,像一塊不識時務的臭石頭。
只要無愧天地,無愧民心,作這么多表面功夫干什么?
“大膽刁民!你想干什么?!”
“大人!裴大人!我有冤吶——”
裴昕剛過完自己的六十大壽,五年前有個來化緣的老道說他官運亨通,只是時移世易,恐難周全,勸他早日急流勇退。
家里人聽得火大,險些把老道打出門去。
他看著那滿臉絡腮胡的粗壯男人,像當初毫發無損地放走那個老道一般,將之放了進來。
于大本以為自己要一屁股摔在中間開始耍賴,費上一番功夫才能得見尚書一面,沒想到如此容易,順利得讓他難得文質彬彬起來。
于大走到裴昕面前,學著那些讀書人的模樣拱了拱手,“大人,若非求告無門,不敢驚擾各位大人大駕。”
站在外圍的吳甫還沒來得及使出吃奶的勁,一看這場面有些懵,對面的李樓風沖他打了個手勢,他趕快嚎了兩句,也跪到了裴昕面前。
于大畢竟是個殺豬的,身上有幾分煞氣在,遇到這種大場面也不怯場,三下五除二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了。
換得吳甫這邊,他便緊張得齒關打顫,顛三倒四說得混亂。
幾個侍郎上前,拽起戰戰兢兢的吳甫就要換地方。
裴昕看著六神無主的吳甫,伸出枯枝般的手擋住他們,沉聲道:“無妨,就讓他在此處說。”
隨即他看著吳甫,不茍笑的臉上露出些溫和的笑意:“別緊張,老夫會為你做主。”
吳甫只覺得從沒這么委屈過,跪在他腳邊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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