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和學堂有什么關系?”蕭泉抖了抖宣紙上的墨色,“是想臨時抱佛腳?”
“非也非也,”李樓風搖頭晃腦起來,湊過去招招手,蕭泉便探身過去,聽他在她耳邊道:“他們想要谷嵩先生關門弟子的名頭,但他們都不知道你已是先生的弟子,先生也不聲張,免得你麻煩,哈哈他們沒想到吧,先生已經把門關死了!”
原來其中還有這樣的門道,她看著沾沾自喜的李樓風,問他:“那你不想要嗎?你家中顯赫,再搏個名師高徒,何愁不錦上添花?”
李樓風一愣,似乎沒想過這個問題,一想到要像蕭泉這般苦讀便皺起一張臉,頭搖得像撥浪鼓:“我要來干嘛,我又不喜歡讀書。”
蕭泉:“……”
“這東西吧,還真看幾分天分,”他還有理上了,頭頭是道來著:“你看,你呢,是文曲星下凡,能舉一反三,我呢,是武曲星下凡,能觸類旁通,咱倆不能都往一個地方奔,不然就冤家碰頭了,但我們文武各兼,就是天造地設!”
蕭泉一頭黑線,什么亂七八糟的,還給他美上了……
她在他喋喋不休的時候悄悄拿手指摸了摸硯臺,在他發表完一番高論后,“寵溺”地捏了捏他的鼻尖:“是是是,小三爺說得都對~”
李樓風嘿嘿一笑,就要湊過去親她,被她眼疾手快地擋下,嗔怒道:“你個逆子!這里是亂來的地方嗎?”
“我怎么就亂來了,我還沒亂來過呢……”他委委屈屈地縮回身子,在座上盤成一大只,甕聲甕氣道:“你學吧,不必管我。”
蕭泉:“……”
門外,去而復返的一雙眼睛壓不住眼底訝然,將二人的親昵看了個明白。
日子一天天風平浪靜地過去,春華盛了幾許,后院里的大榕樹愈發繁茂,遠處蒼茫,青遍山野。
滄浪堂有陣子迎來送往的盡是高官,散學后門口還停著幾輛馬車,院中多了不少貴重盆栽,連帶著寒酸的后廚也換了新的灶臺。
蕭泉識趣地不再留堂,她家中權勢與這些學生比起來……根本無法比,商乃賤業,他們有的是口誅筆伐的手段,先生既然閉口不,她自當領會心意。
許是先生實在油鹽不進,眾人磨了一陣子,見他老人家開口“年事已高”閉口“才疏學淺”,也都懨懨地放棄了。
再后來,學堂中少了些學生,蕭泉與他們談不上什么交情,猜測著他們是另覓他處了。
陸鼎和秦俊那幫人倒是沒什么動靜,看來是家中明白他們是什么貨色,換個地方也好不到哪去,說不定還惹些亂子,索性就放他們在此處。
只是留堂的人中,除了她和李樓風,還多了個王儀笙。
王儀笙家中務農,能從他偶爾泛白的衣邊看出家境,因此在剛入學堂的那段時間,除了蕭泉,受欺負的就是他了。
如今陸鼎他們倒是收斂了不少,辭上依舊刻薄,只是蕭泉如今有了靠山,便轉向他一人了。
蕭泉看著他粗布麻衣的背影,有些悵然。
她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對自己惡語相向。
“你說什么?”她表情空白,剛從先生的書房中出來。
王儀笙走到她身邊,薄薄的眼皮下滿是譏諷:“好手段啊蕭姑娘,女扮男裝跑到男子學堂,裝出一副好學樣……”
“終于爬了世子的床,今后能雞犬升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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