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那平日里三腳踹不出一個屁來的王儀笙也跟著出來了,還陰惻惻地看了陸鼎一眼。
陸鼎這廝向來是個愛熱鬧的,當即“嘿”了一聲,蕭泉他惹不起,一個王儀笙他還惹不起嗎?
“喂!你……”
陸鼎半句話沒說完,王儀笙突然拽住他的衣襟,神情有幾分猙獰道:“你知道嗎?蕭泉是個女子。”
“蕭泉她,是個女子!女扮男裝跑到學堂來,成了谷嵩先生的關門弟子,是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本來在外面斗蛐蛐的學生聽到他高聲呼喊,都沖進去看熱鬧,一聽這消息眾人紛紛默然,隨即炸開了鍋。
“什么?!蕭泉是女兒身?”
“谷嵩先生已經收徒了?!
“就是她?”
蕭泉沒想到他會卑劣至此,這是存心了不讓她好過。
她站在堂中接受著眾人的檢視與議論,周身血液瞬間冰涼。
有人驚呼一聲,她余光里一個身影掠過,王儀笙的痛呼聲響徹滿堂。
李樓風手上沾滿了墨汁,半邊衣袖都被染黑,手里緊緊攥著硯臺,目眥欲裂地盯著身下腦袋開瓢的人。
王儀笙也像是瘋了,口中不管不顧道:“怎么?!擋了你與她的茍合路……額!啊!殺人了——”
“李樓風!”
蕭泉喊了一聲,他仍舊一下一下地持硯砸下,她撲上去死死抱住他的手,“夠了!李樓風!”
“李樓風!”
“他死了背罵名的是我——”
門里門外的一圈人都嚇傻了,李樓風垂下手,血混合著墨汁淌下,他看著蕭泉,依舊陷在迷狂中,問她:“憑什么?”
蕭泉聽到先生和掌生師兄的詢問聲,手握住他的手腕,把硯臺搶了下來,扔到一邊。
方才李樓風力氣大得驚人,她根本攔不住他,可他這一手的墨和血,又要怎么解釋?
倒在地上的人嘴角流出血沫,開始高聲喊冤,除了第一下砸在頭上,后面他手臂上掛了個蕭泉,幅度小了下來,沒再砸到過頭。
“這是在做什么?!”
先生看著王儀笙頭上流出來的血,“快,把他送醫,快送到醫館!”
眾人這才如夢方醒,找擔架的找擔架,抬人的抬人,一時雞飛狗跳好不熱鬧,連陸鼎都茫然地跟著打轉起來。
倒是蕭泉和李樓風兩個沒人敢靠近,默然相立著。
“蕭泉,你隨我去醫館,把事情解釋清楚。”掌生瞥了李樓風一眼,沒說什么。
先生在院外忙得團團轉,蒼老的聲音盤旋在滄浪堂上空。
“我先去幫忙,你冷靜一下。”
她握了握他沾滿墨汁的手,轉身要走。
“為什么?”
蕭泉循聲回望,他垂著頭看不清神色,攥著她的手不肯放。
“為什么我打死他,背罵名的是你?”
“為什么你要戰戰兢兢,才能來到我身邊?”
“為什么……你要如此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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